墙角那道刻着我身高、一年年向上挪动的铅笔印子还在;通往阳台的旧木门框上,
还有我小时候淘气磕出来的小坑。它是我父母用半生积蓄换来的安身之所,
是我从蹒跚学步到背上书包走出家门的起点,更是母亲在病床上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时,
反复强调的“根”和“家”。可如今,它像个刚刚经历洗劫的战场。大学毕业,
像一道猝不及防的断崖。精心准备的简历石沉大海,
面试时HR脸上程式化的微笑背后是显而易见的敷衍,甚至有一次,
怀揣着最后一点积蓄去做所谓的“高薪行政”,结果被卷走了仅有的生活费。
社会的冷硬像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初出校园时那点可怜的憧憬。积蓄耗尽,
交不起城中村那鸽子笼的租金,房东冷着脸限时搬离。无处可去的惶恐像藤蔓缠紧心脏,
我只能拖着行李箱,在哥哥疲惫而无奈的目光中,低着头,重新踏进了这个熟悉的家门。
起初,像一个短暂的避风港。嫂子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容,招呼我吃饭。
哥拍着我的肩膀说:“先住着,工作慢慢找,不急。”可日子一天天滑过去,
我的简历依旧杳无音信,或者换来一些近乎羞辱的微薄薪水。家里的空气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嫂子下班回来,脸上那种刻意的笑容越来越少。她换鞋时,会盯着我放在玄关的拖鞋看几秒,
然后重重地叹口气。饭桌上,她不再给我夹菜,碗筷碰撞的声音变得格外响。
哥努力地活跃气氛,讲些工作上的琐事,试图盖过那种无声的尴尬。嫂子会突然打断他,
话题生硬地转到飙升的物价、孩子辅导班的费用,或者房贷这个月又扣了多少。“这钱啊,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针尖刮过玻璃,“真是像水一样,哗啦啦就没了。多一张嘴,
多一份开销,哪儿哪儿都紧巴巴的。”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面前那碗饭。我喉咙发紧,
嘴里的饭粒瞬间变得难以下咽,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昨晚那顿饭,
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气压低得能拧出水。嫂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动作机械,
眼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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