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说我家会出个商界女王。
因此阿姐自出生起就被捧为掌上明珠。
可他们不知道,容家还有个我。
我出生时,恰逢铺子失火。
正妻容氏在院外等了三个时辰。
产婆颤抖着抱出襁褓中的我:"是个丫头。"
容氏脸色铁青。
她推开下人,冲进产房,对着还在昏迷的我娘就是两个耳光。
"你个贱人,生了个扫把星!我的心儿日后要接掌容家商号,绝不能被你这孽种影响!"
她指着刚出生的我,对嬷嬷道:"扔到后院柴房,生死由命。"
我娘跪地求饶,磕破了头。
最终我爹容怀德回来,权衡再三,留下我一条命。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存在是多余的。
三年前,江南来了个算命的老道,说我家会出个能富可敌国的商界奇女子。
那年白姨娘生下容心儿。
我爹觉得预言应验,高兴得摆了十天流水席。
连知府夫人都来祝贺,还赐了一对金镯子。
白姨娘母凭女贵,从姨娘升为正房夫人。
我娘本是和她一起进门的。
那时我娘年轻貌美,最得我爹宠爱,白姨娘恨极了她。
升为正房后,便三天两头找我娘麻烦。
我娘怀孕时,日子更加难熬。
白夫人当着我爹的面冷笑:"若你生下女儿,别怪我不留情面。"
毕竟预言里只有一个商界女王。
容家也不需要两个女儿。
第二章
父亲一顶破轿子,就把我和娘打发到了后院。
我们住的是下人不要的偏房,吃的是剩菜剩饭。
所有人都嫌我们晦气,避之不及。
照顾我们的是年迈的苏嬷嬷。
她从不让我离开后院。
五岁时,我对前院的热闹充满好奇,偷偷跑去看了一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容心儿。
八岁的她穿着粉色锦缎,站在假山旁指挥丫鬟搬运货物,一副小主人的派头。
那也是容心儿第一次看见我。
隔着庭院,她白嫩的手指点向我:"那是谁家的野孩子?"
丫鬟们露出厌恶神色:"一个小贱种,大小姐别看了,脏了您的眼。"
她们呼啦啦离开,带起的风都是香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打满补丁的衣裳,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我和容心儿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傍晚时前院来人了。
容心儿身边的大丫鬟春桃叉着腰,指挥人把我绑在板凳上。
"小贱人,谁准你去前院的?还敢出现在大小姐面前,活腻了不成?"
她骂完就让人打我三十板子。
第五下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娘浑身是血躺在床上,苏嬷嬷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我娘见我醒了,费力地朝我笑笑。
苏嬷嬷把我抱到床前,按着我的头给我娘磕了三个响头。
我娘眼神很亮,气息却越来越弱。
她一改往日的温柔,语气严厉地对我说:
"阿宁,答应娘三件事。"
我预感到什么,死死握住她的手。
我娘语速很快:"第一,以后有机会就离开容家,永远别回来。"
"第二,好好读书识字,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天地。"
"第三......"我娘摸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别活在仇恨里。"
第三章
我娘走了。
苏嬷嬷把她葬在城外的乱坟岗。
她固执地在墓碑上刻字,满是老茧的手鲜血直流。
"你娘她很勇敢,勇敢的人不该是这个下场。"
那时我不懂这话的意思。
苏嬷嬷也不想解释。
后来她不知从哪弄来许多账册,逼着我学写算术。
她说我聪明,学什么都快。
六岁时我就能打算盘记账,还时常琢磨出些商业门道。
我很骄傲,常常拉着嬷嬷讲我的想法。
她总是红着眼眶看我,像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她说除我以外,我娘是她见过最有经商天赋的女子。
可惜生不逢时,没能施展才华。
苏嬷嬷陪着我长到十一岁。
有天我正在屋里算账。
嬷嬷端着一碗饭放到我面前。
碗里有白米饭和鸡腿,香气扑鼻。
我盯着看了许久,轻声道:"这个碗是用来喂阿黄的。"
阿黄是容家的看门狗。
我打趣道:"苏嬷嬷,你怎么抢了阿黄的饭?"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放下算盘,端起碗安慰嬷嬷:
"好久没吃白米饭了,谢谢嬷嬷。"
苏嬷嬷眼眶瞬间红了。
她叹口气,夺过我手中的碗,起身往外走:
"你等着,嬷嬷去给你买糖人吃。"
这话嬷嬷说过无数次。
在我饿得头晕眼花时,她说吃完这顿野菜就去买糖人。
在我冻得发抖时,她说等暖和了就带我去买糖人。
这么多年,糖人成了我和嬷嬷对美好生活的寄托。
我以为这次也和往常一样。
可我等啊等,直到月上枝头,苏嬷嬷都没回来。
夜里有两个丫鬟从院门口走过,低声议论:
"都怪那老婆子,撞得那么狠,脖子当场就断了。"
"她还真以为自己那条贱命能威胁到夫人?"
"没想到她真敢撞柱子,这得多疼啊。"
我举着油灯,站在院内,直到四肢僵硬。
我知道苏嬷嬷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四章
隔日,苏嬷嬷撞柱而死的消息传来。
同时来的,还有白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
她嫌恶地打量我几眼:"跟我走。"
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她回头冷冷看我:
"那老婆子为你而死,你却连问也不问。"
我麻木地抬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管事嬷嬷冷笑:"装哑巴?但愿你能装一辈子。"
她领我到了账房,那里是管理容家各处铺子账目的地方。
"虽然老苏以死相逼,为你争了条活路,但夫人不愿见你,你就在账房做个小婢,只要安分守己,还能保住这条命。"
账房虽然简陋,但比后院那间破屋强多了。
我被分配管理最小的一个铺子账目。
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我便日日和一堆账册做伴。
偶尔有小厮们路过,会朝我扔石子。
"小哑巴,你真不会说话?"
"那哭呢?你娘死了,你嬷嬷也死了,怎么不见你哭?"
"她八成是生性凉薄,哭不出来。"
后来他们胆子大了,开始在我身边捣乱。
不是踢翻我的墨水,就是弄湿我的账册。
他们欣赏着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她这么怂,怎么可能是老爷的女儿?"
"就是,大小姐那么光彩照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肯定是外面捡来的野种!"
除此之外,生活倒还过得去。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春天。
管事嬷嬷突然推开账房的门。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转身道:
"大小姐要去西郊的丝绸庄验货,你把这季度的账册整理好送过去。"
第五章
西郊的丝绸庄是容家最大的产业。
我到时,容心儿正被一群管事围在中间,听他们汇报各处生意。
她快要及笄了,出落得越发美丽,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围在她身边的,都是容家的掌柜和管事,一个个卑躬屈膝,讨好献媚。
我拿着账册站在一旁,等她忙完。
半响,容心儿才注意到我。
她摆手让众人退下,慢慢走到我面前。
"容如宁,这个名字真好听,你也曾被娘亲期待着来到这世上吧?"
我沉默地递上账册。
她却没接,而是绕着我转了一圈,语气玩味:
"可惜,命运这东西真奇妙。我们只不过差了三年,境遇却天差地别。"
容心儿指了指庄内忙碌的伙计们,又指指自己华美的衣裳:
"这些本该属于商界女王的东西,你永远都不配拥有。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差距。"
我疑惑地看着她。
对她而言,我根本构不成威胁。
容心儿朝我笑笑,那张白嫩的脸在春日阳光下格外动人:
"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不甘。那些不肯认命的人,都是这个眼神。"
她伸手接过账册,然后抬脚踢了踢我的腿:
"跪下,我要检查账目。"
我屈膝跪下。
容心儿踩着我的肩膀,翻看着账册。
她脚尖踩在我肩窝里,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连同我的自尊一起碾进土里。
检查完账目,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账目倒是清楚,看来这些年没白教你。不过容如宁,你记住了,你娘是个不听话的贱人,非要生下你这个祸害,你们一家的苦难,都是自作自受。"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策马而来。
容心儿立刻收起刻薄姿态,娇羞地整理衣裙:
"顾公子,您来了。"
男子翻身下马,正是城中首富顾家的少爷顾言深。
他长得清雅俊秀,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
容心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顾公子,这批丝绸您觉得如何?"
顾言深却只是淡淡点头,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我身上。
"这位姑娘怎么跪着?"
容心儿脸色微变:"她是家里的小婢,做错了事在受罚。"
顾言深眉头微皱:"起来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容心儿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撕碎。
第六章
回到容家后,容心儿气急败坏地来找我。
她带着春桃和几个粗使婆子,气势汹汹闯进账房。
"容如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顾公子面前给我难堪!"
我默默收拾着被她们弄乱的账册。
容心儿一把掀翻我的桌子:"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账册散落一地,墨水溅了我一身。
我抬头看着她:"听见了。"
容心儿一愣,随即尖叫道:"你会说话?你这些年一直在装哑巴?"
我淡淡地说:"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哑巴。"
"你...你竟敢骗我们这么多年!"
容心儿气得脸都白了,抬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偏头避开,平静地说:"大小姐,顾公子今日看见我跪着,已经起了疑心。你若再打我,他问起来该如何解释?"
容心儿的手僵在半空。
我继续说道:"再说,三日后不是要去顾家商议合作吗?若我脸上有伤,岂不是给容家丢脸?"
容心儿颤抖着放下手,恶狠狠地瞪着我。
春桃在一旁添油加醋:"大小姐,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我看了春桃一眼,缓缓说道:"大小姐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不如罚我去整理库房。那里堆了十几年的旧账,正好需要人清理。"
容心儿眼睛一亮。
库房又脏又乱,里面全是发霉的旧账册,还有不少老鼠虫子。
让我去那里,简直比打我一顿还要折磨。
"好,你就去库房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我点头应是,拿起地上的算盘和笔墨,朝库房走去。
容心儿在身后冷笑:"容如宁,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库房里的那些烂账,连老管事都整理不明白,你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库房确实又脏又乱。
但对我来说,这里却是个宝库。
这些旧账册记录了容家十几年来所有的生意往来。
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三天时间,我把所有账册都翻了一遍。
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容家账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早就入不敷出。
近两年更是靠着借贷维持,外债累累。
最要命的是,有几笔大额银两不知去向,账目上没有任何记录。
我算了算,这个窟窿少说也有三万两银子。
怪不得我爹最近愁眉苦脸,原来容家的危机比我想象中更严重。
这时库房门被推开了。
管事嬷嬷走进来,皱着眉头说:"大小姐让你出来,顾家来人了。"
第七章
前院来了不少人。
顾言深穿着月白色长衫,坐在主位旁边,正在品茶。
我爹容怀德陪坐在下首,满脸堆笑。
容心儿穿着一身粉色锦衣,坐在顾言深对面,时不时娇羞地偷看他一眼。
"顾公子,家父说想与顾家长期合作,不知您意下如何?"容心儿声音甜腻。
顾言深放下茶杯:"合作自然可以,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容家的经营状况。"
我爹脸色微变:"这......"
"怎么?有什么不便之处吗?"顾言深眼神锐利。
我爹连忙摆手:"当然没有,只是账目繁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顾言深淡淡一笑:"无妨,我可以等。"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管事嬷嬷推了我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账册拿来。"
我走向前去,恭敬地说:"老爷,账册在库房整理,需要一些时间。"
顾言深听见我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位姑娘就是前几日在丝绸庄见过的?"
我爹愣了一下,不情愿地说:"是家中庶女。"
"哦?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顾言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容心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她最不愿意听到别人夸我。
"顾公子,她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您别理会。"容心儿强颜欢笑。
顾言深却没理她,而是对我说:"既然你在整理账册,想必对容家的生意很了解。不如你来说说,容家现在的经营状况如何?"
我爹和容心儿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沉吟片刻,说道:"回顾公子,容家表面风光,实际上......"
"如宁!"我爹厉声打断,"小孩子懂什么?顾公子,还是让老夫来说吧。"
顾言深挥手制止:"不必,我就想听听这位小姐的看法。"
他目光鼓励地看着我:"继续说。"
我深吸一口气:"容家虽有十几家铺子,但经营不善,近两年更是债台高筑。若不及时改变经营策略,恐怕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厅内一片死寂。
我爹脸色铁青,容心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顾言深却笑了:"有趣,说得很中肯。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改变?"
我正要回答,容心儿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尖声道:
"她胡说八道!容家生意兴隆,哪里债台高筑?顾公子,您可别被她蒙骗了!"
顾言深没理她,依然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看了看我爹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容心儿愤怒的表情。
最终还是说道:"容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铺子太多而缺乏特色,应该专注于丝绸这一项,做出品牌。另外......"
我顿了顿,看向我爹:"另外应该清查账目,堵住漏洞。"
这句话说得很含蓄,但顾言深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
他点点头:"很有见地。"
然后站起身:"容老爷,今日就到这里,合作的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送走顾言深后,我爹转身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逆女!你想毁了容家不成?"
第八章
我被关进了后院的柴房。
这里又暗又潮,还有老鼠乱窜。
但比起那个破屋,至少能遮风挡雨。
容心儿气冲冲地来找我,隔着门缝恶狠狠地说:
"容如宁,你毁了我的好事!顾公子本来对我有意思,都被你搅黄了!"
我靠在墙上,淡淡地说:"顾公子只是对生意感兴趣,与你无关。"
"你胡说!他分明就是对我......"
"他若真对你有意思,为何不直接向父亲提亲,而是要谈什么生意合作?"
容心儿被问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又恶毒地说:"你别得意,等顾家不跟我们合作了,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她说完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柴房里。
夜里,有人轻轻推开了柴房的门。
我警觉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爹身边的老管事容福。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小声说:"二小姐,老爷让我来问你,你今日当着顾公子的面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我坐起身:"哪些话?"
"就是...就是关于账目的事。"容福吞吞吐吐。
我明白了,我爹是想确认我到底知道多少。
"容管事,你跟了父亲这么多年,这些事你比我更清楚。"我反问道。
容福叹了口气:"二小姐,实不相瞒,容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些年老爷为了撑门面,借了不少外债。"
"那几笔不明去向的银两呢?"我直接问道。
容福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在库房待了三天,把所有账册都看过了。"
容福沉默了很久,最后小声说:"二小姐,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今日已经得罪了老爷和大小姐,若再多嘴......"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点点头:"我明白。"
容福走后,我躺在稻草上想了很久。
我知道那几笔银两去了哪里。
肯定是被我爹挪用去投资别的生意了,而且很可能是亏了。
容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全靠借贷维持。
一旦债主催债,立刻就会倒塌。
而我今日在顾言深面前说的那些话,等于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我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但我并不后悔。
既然容家迟早要垮,那我就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第二天一早,春桃来放我出去。
"大小姐说了,罚你去账房干活,不准再乱说话。"
我回到账房,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笔迹很陌生。
我拆开一看,里面是顾言深的字迹:
"容姑娘,昨日一谈,深感佩服。若有意合作,可来顾府详谈。"
我握着信纸,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第九章
夜深人静时,我偷偷溜出了容家。
顾府离容家不远,我很快就到了后门。
守门的小厮已经在等我,领着我穿过花园,来到书房。
顾言深正在看书,见我进来,放下书卷笑道:
"容姑娘果然来了。"
我行了一礼:"顾公子。"
"请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昨日你说容家债台高筑,可有证据?"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上面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容家债务清单,详细记录了每一笔借贷的时间、金额和债主。
顾言深仔细看了一遍,神色越来越凝重。
"三万两的缺口?"他抬头看着我,"你确定?"
"千真万确。"
顾言深沉吟片刻:"那你觉得,容家还有救吗?"
我想了想,说道:"有,但需要壮士断腕。"
"怎么说?"
"首先关闭亏损的铺子,只保留盈利的丝绸庄。其次清查账目,追回被挪用的银两。最后改变经营策略,专做高端丝绸,走品质路线。"
顾言深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需要大量资金支持。"
"所以需要顾家的投资。"我直视着他,"我可以为顾公子管理容家的生意,保证三年内扭亏为盈。"
"你?"顾言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你今年才多大?"
"十二岁。但年龄不代表能力。"
顾言深笑了:"有胆识。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了解容家的每一笔生意,知道每个铺子的盈亏状况,也知道哪些管事靠谱哪些不靠谱。最重要的是......"
我顿了顿:"我有动机做好这件事。"
"什么动机?"
"证明女子也能经商,也能撑起一片天地。"
顾言深静静地看了我很久,最后说道:
"好,我投资容家,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成为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容家的人。"
我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笔投资名义上是给容家,实际上是给你。你要用自己的名字跟我签合同,将来生意做大了,你占三成,我占七成。"
这个条件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但我还是谨慎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言深站起身,走到窗前: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在容家没有地位,迟早会被踢出局。与其投资一个马上要垮的家族,不如投资一个有潜力的人。"
他转身看着我:"容如宁,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
第二天,顾言深正式来容家提出投资。
条件是由我来管理所有生意,容家只负责提供铺面和人手。
我爹虽然不情愿,但为了救急,也只能答应。
容心儿气得差点昏过去。
她怎么也想不通,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一切,怎么就落到了我手里。
从这一天起,我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商业之路。
第十章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账目。
我把所有账册重新整理,发现贪污的远不止几个管事,连我爹都有份。
那三万两银子,大部分被我爹拿去投资了一个茶叶生意,结果血本无归。
我拿着证据去找我爹。
"父亲,这些银两必须补上。"
我爹脸色阴沉:"逆女,你想逼死为父不成?"
"我只是在救容家。"我平静地说,"如果债主知道这个窟窿,不仅容家要完,您也要坐牢。"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你威胁我?"
"我在救您。"我把另一张纸递给他,"这是我拟定的还债计划,分三年还清,每年一万两。"
我爹看了一眼,冷笑道:"一年一万两?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可以做到。"我语气坚定,"只要按我说的办。"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雷厉风行地进行改革。
首先关闭了五家亏损的铺子,只保留三家盈利的丝绸庄。
然后辞退了大部分冗员,只留下最精干的伙计。
最后改变销售策略,专门做高端定制丝绸,提高利润率。
这些举措引起了很大争议。
那些被辞退的管事和伙计在背后骂我心狠手辣。
容心儿更是跳脚:"她这是在毁掉容家的基业!"
但我不为所动。
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三个月后,第一季度的账目出来了。
盈利两千两银子。
这在容家近两年的经营中,是从未有过的好成绩。
我爹看着账册,半天说不出话来。
容心儿更是脸色煞白,难以置信。
顾言深得知消息后,专门来了一趟。
"不错,比我预期的还要好。"他满意地点头。
然后低声对我说:"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城里最大的布庄要出售,你有兴趣吗?"
我眼睛一亮:"什么价格?"
"五千两银子。"
"太贵了。"
"但如果买下来,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城里的丝绸市场。"
我沉思片刻:"给我一个月时间筹钱。"
顾言深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确实不会放过。
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筹钱的办法。
夜里,我独自坐在账房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一年前的我还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婢女。
而现在,我已经开始规划着商业帝国的蓝图。
我娘说过,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天地。
现在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说得对。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