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凤凰涅槃
深秋的夜里，冷雨敲打着宫墙，如同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
沈月华站在承乾宫门外，白色的宫装在夜色中如鬼魅般飘摇。她的手轻抚过腰间的白玉佩，那是当年太子亲手为她系上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她复仇路上最锋利的刀。
"娘娘，皇上召见。"小太监的声音颤抖，显然被她周身散发的冷意所震慑。
"我知道了。"沈月华的声音平静如死水，转身朝金銮殿走去。
三年了，整整三年。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到被剥去一切尊荣逐出宫廷，再到如今以选秀女的身份重新踏入这座吞噬无数生命的牢笼。她的容颜依旧绝美，但那双杏眸中却再无当年的天真烂漫，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她跪下行礼的动作优美得如同舞蹈。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
沈月华缓缓抬头，与龙椅上那个须发斑白的男人对视。他就是赵景煜的父亲，也是当年下令将她逐出宫廷的人。
"朕记得你。"皇帝的眼神复杂，"沈家的女儿，当年的......"
"民女只是一介平民，不敢奢望皇上记得。"沈月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恭敬中带着疏离。
皇帝沉默片刻，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朕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否为朕抚上一曲？"
沈月华起身，走向殿角的古琴。她的手指轻抚琴弦，一曲《广陵散》在夜色中响起。琴音激昂悲壮，如泣如诉，那是嵇康临刑前的绝响，也是她心中无尽怨恨的写照。
琴音戛然而止，殿内一片死寂。
"好一曲《广陵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沈月华的身体微微一颤。
赵景煜踏入大殿，依旧是那张让她魂牵梦绕又恨之入骨的脸。三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成熟的痕迹，眉宇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但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景煜，你来得正好。"皇帝看向太子，"这位沈氏，朕准备册封为昭容，分派给你。"
沈月华的心脏剧烈跳动，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分派给他？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护她一世周全，却在关键时刻选择沉默的男人？
赵景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儿臣遵旨。"
"月华见过太子殿下。"沈月华盈盈下拜，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年的恨意在翻腾咆哮。
第二章 重逢如刃
东宫偏殿内，沈月华独自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整理着鬓发。镜中的女子美得摄人心魄，但那双眼睛却冷得如同千年寒潭。
"三年了，你还是这样美。"身后传来赵景煜的声音。
沈月华没有回头，继续梳理着长发："太子殿下谬赞，月华只是一介昭容，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赵景煜走到她身后，在铜镜中与她对视："月华，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什么？"沈月华终于转身，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殿下是太子，我是昭容，除了主仆，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你恨我。"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恨？"沈月华轻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殿下太高看自己了。要恨一个人，首先得把他放在心上。而殿下在我心中，早已是个死人。"
赵景煜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脸庞，却被她偏头躲开。
"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沈月华站起身，与他保持着距离，"沈月华已经死了，死在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现在站在殿下面前的，只是一个叫做沈氏的昭容。"
赵景煜看着她，心脏如被钝刀割裂般疼痛。他伸出手，想要挽回什么，却抓了个空。
"月华，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可是你伤害了。"沈月华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你用你的沉默，用你的退缩，用你的懦弱，将我推向了深渊。"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那一夜，当柳贵妃的人冲进我的寝宫，给我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时，我在等你。我以为你会为我辩护，会相信我的清白。"
"可是你没有。你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看着我被剥去太子妃的封号，看着我被逐出宫廷。你什么都没做。"
赵景煜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我那时没有实权，父皇的决定我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沈月华转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是太子！你是未来的皇帝！你若真心想要救我，难道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是说，在你心中，太子之位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赵景煜的心上。他张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明白了。"沈月华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所以请殿下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重新坐回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妆，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赵景煜站在原地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镜中的女子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那是沈月华为他流的最后一滴眼泪。
第三章 棋局初现
柳贵妃的凤仪宫内香烟袅袅，她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颗红玛瑙珠子。
"娘娘，那个沈氏重新进宫了。"心腹宫女彩云在她耳边低语。
柳贵妃的手一顿，红玛瑙珠子滚落在地："沈月华？她竟然还敢回来？"
"是的，皇上册封她为昭容，分给了太子殿下。"
柳贵妃冷笑："真是阴魂不散。我当年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仁慈了，她竟然还敢回来找死。"
"娘娘，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急。"柳贵妃重新拾起地上的珠子，"她既然敢回来，必然是有所依仗。我倒要看看，这三年她都学了些什么本事。"
与此同时，沈月华正在自己的偏殿内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姐姐，你真的回来了。"来人是她的兄长沈明轩，如今已是户部侍郎。
"哥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沈月华为他斟茶，动作优雅从容。
沈明轩仔细端详着妹妹，三年不见，她变了太多。曾经的天真烂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城府。
"月华，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沈月华的声音平静，但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当年柳贵妃设计陷害我，让我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这笔账，是时候清算了。"
"可是柳贵妃如今圣宠正浓，她的娘家柳家在朝中根深蒂固......"
"我知道。"沈月华放下茶杯，"所以我需要时间，需要机会，更需要盟友。哥哥，你愿意帮我吗？"
沈明轩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卷入皇宫的争斗，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月华，值得吗？为了复仇，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哥哥，我已经没有后半生了。"沈月华的笑容如花儿般绚烂，却透着绝望的疯狂，"当年他们毁掉我的时候，沈月华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为复仇而活。"
沈明轩看着妹妹，心中涌起无尽的心疼。三年前那个会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妹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好，我帮你。"他握住沈月华的手，"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做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沈月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第一步，我需要你帮我查清当年的真相。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是谁提供的，又是怎么进入我房间的。"
"这个容易，我这就去办。"沈明轩起身，"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沈月华送他到门口，"哥哥，小心柳贵妃的人。"
沈明轩走后，沈月华回到房中，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那是她在宫外这三年唯一的朋友，江南才女林若兮写来的。
信中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当年陷害她的那个关键证人，如今就在京城。
沈月华将信纸投入烛火中，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
"柳贵妃，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暗流涌动
承乾宫内，沈月华正在教授几个小宫女读书习字。她的声音温和优雅，完全看不出半分戾气，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昭容。
"娘娘，您的字写得真好。"小宫女青儿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字如其人，心正则字正。"沈月华放下毛笔，眼神深邃，"但有时候，心不正的人，字也可以写得很正。这就是伪装的艺术。"
青儿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说这些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沈月华示意宫女们退下，自己则端坐在案前，继续写字，仿佛没有听见通报。
赵景煜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美人如画，墨香阵阵，岁月静好。如果不是那双冰冷的眼眸，这一切都如同回到了三年前。
"在写什么？"他走到她身后，看向纸上的字迹。
"《诗经·氓》。"沈月华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赵景煜的脸色变了。这首诗讲的是一个女子被负心汉抛弃后的怨恨，她这是在暗指什么？
"月华......"
"殿下有事吗？"沈月华终于抬头，但目光只是淡淡一扫就移开了，"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妾身还要练字。"
"我是来告诉你，后日是父皇的寿宴，你需要参加。"
"是。"沈月华应了一声，重新低头写字。
赵景煜站在原地，看着她专注写字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她写字时总是会咬着唇角，遇到难写的字还会向他撒娇求教。而现在，她如此安静，安静得让他害怕。
"柳贵妃会在寿宴上表演舞蹈。"他突然说道。
沈月华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贵妃娘娘舞技超群，想必会很精彩。"
"月华，小心她。"赵景煜压低声音，"她最近在查你的事情。"
这次沈月华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殿下这是在关心我？"
"我......"
"不必了。"沈月华打断他，"殿下的关心，我担不起。至于柳贵妃，她要查就查吧，我问心无愧。"
赵景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沈月华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当天夜里，沈明轩悄悄来到承乾宫。
"查到了。"他将一份密件交给沈月华，"当年那个关键证人叫王有福，原本是柳家的家仆，后来被买通作伪证。这些年一直躲在京城南边的一个小镇上。"
沈月华接过密件，仔细阅读："他还活着？"
"活着，而且过得很好。这些年柳家给了他不少银子。"沈明轩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姐姐，这个人一定要除掉！"
"不急。"沈月华将密件收好，"死人不会说话，但活人可以。我要让他在皇上面前，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可是他已经被柳家收买了，怎么可能背叛柳贵妃？"
沈月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哥哥，你低估了人性的贪婪。没有收买不了的人，只有不够高的价格。"
她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而且，我有一样东西，足以让他乖乖就范。"
"什么东西？"
"他的命。"沈月华转身，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三年来，我不是什么都没做。江南的那些江湖朋友，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沈明轩看着妹妹，心中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她确实变强了，担忧的是她变得太狠了。
"月华，复仇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沈月华沉默了良久，才轻声说道："复仇之后？哥哥，我从未想过复仇之后的事情。也许，我会随着我的仇人一起下地狱吧。"
第五章 寿宴风云
皇宫大殿内张灯结彩，今日是皇帝六十大寿，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沈月华身着淡青色宫装，静静坐在昭容的位置上。她的美貌在众多嫔妃中格外出众，但那份淡然的气质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哟，这不是沈昭容吗？"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沈月华抬头看去，是柳贵妃身边的红人苏嫔。
"苏嫔娘娘。"沈月华起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苏嫔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嫉妒："真是没想到，沈昭容能够重新回到宫中，真是福大命大。"
这话里明显带着嘲讽，周围的嫔妃们都竖起了耳朵，准备看好戏。
"承蒙娘娘吉言。"沈月华的声音平静如水，"月华能够重新侍奉皇上和太子殿下，确实是福分。"
"听说沈昭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机会见识一二？"苏嫔步步紧逼。
沈月华正要回答，忽然听到一阵丝竹声响起。原来是柳贵妃要表演舞蹈了。
"都安静！贵妃娘娘要为皇上献舞！"太监高声喊道。
柳贵妃身着一袭红色舞衣，如火焰般艳丽。她的舞姿确实精湛，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引得满堂叫好。
沈月华静静看着，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三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宴席上，柳贵妃当着众人的面指控她通敌叛国，从此她的人生坠入深渊。
"好！"皇帝拍手叫好，"爱妃的舞姿依旧那么美妙！"
柳贵妃款款走到皇帝面前行礼："能够为皇上献舞，是臣妾的荣幸。"
说话间，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沈月华，眼中带着挑衅。
"皇上，臣妾听说沈昭容也是才女一枚，不如让她也为皇上表演一番？"柳贵妃声音甜腻，但话中暗藏玄机。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沈月华身上。她知道，这是柳贵妃给她下的圈套。如果表演得不好，会被说是沽名钓誉；如果表演得太好，又会被说是抢了贵妃的风头。
"臣妾才疏学浅，不敢在贵妃娘娘面前班门弄斧。"沈月华起身推辞。
"不必谦虚，朕也想见识一下。"皇帝开口了，这就是圣旨，不能违抗。
沈月华心中冷笑，既然柳贵妃想要看她出丑，那她就让她看个够。
"那臣妾就献丑了。"她走到殿中央，向太监要了一把琴。
"臣妾为皇上弹奏一曲《霸王别姬》。"
听到这个曲名，赵景煜的脸色瞬间变了。《霸王别姬》是项羽和虞姬的故事，虞姬为了不拖累项羽，最终自刎而死。她选择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
琴音响起，哀婉凄美。沈月华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那音调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女子的绝望与诀别。
所有人都被这琴音震撼了，仿佛看到了楚霸王在四面楚歌中的绝望，看到了虞姬在血泊中的决绝。
琴音戛然而止，殿内一片死寂。
沈月华起身行礼："臣妾技艺粗糙，让皇上见笑了。"
"好！"皇帝用力拍掌，"真是好琴艺！沈昭容，朕记起来了，你就是当年的沈月华！"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沈昭容就是三年前被废的太子妃！
柳贵妃的脸色瞬间铁青，她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当众提起这件事。
"皇上圣明。"沈月华的声音依旧平静，"臣妾正是沈月华。"
"当年的事情，朕一直觉得蹊跷。"皇帝沉声说道，"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柳贵妃心中大惊，连忙说道："皇上，当年人证物证俱全......"
"人证？"皇帝冷冷看向她，"朕记得那个证人后来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这......"柳贵妃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王有福求见皇上！"
沈月华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六章 真相初露
"宣！"皇帝沉声道。
王有福被带进大殿，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色苍白，双腿发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草民王有福叩见皇上！"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柳贵妃看到王有福，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本该死在江南的人，竟然出现在了皇宫里！
"王有福？"皇帝皱眉，"朕记得这个名字，你就是当年指证沈月华通敌叛国的证人？"
"是...是的，皇上。"王有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那你现在还坚持你当年的证词吗？"皇帝的声音带着威严。
王有福抬头看了一眼柳贵妃，又看了看沈月华，额头上冷汗直冒。
"皇上，草民...草民当年......"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大胆！在皇上面前也敢支支吾吾！"太监呵斥道。
王有福被吓得浑身一抖，终于开口了："皇上，草民当年作了伪证！沈娘娘从未通敌叛国，是...是有人指使草民这样说的！"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柳贵妃腾地站起身来："你胡说！当年明明是你亲眼看到她与敌国细作接触！"
"娘娘，草民不敢胡说！"王有福哭丧着脸，"当年是柳家给了草民五千两银子，让草民说那些话的。草民确实见过沈娘娘与一个男子说话，但那人根本不是什么敌国细作，而是沈娘娘的表兄！"
"你...你......"柳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是说，当年的证词全是假的？"
"是的，皇上。"王有福磕头如捣蒜，"草民知错了，草民该死！但草民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出真相？"皇帝继续追问。
王有福看向沈月华，眼中满是恐惧："是...是沈娘娘的人找到了草民。他们说如果草民不说出真相，就要了草民的命。草民害怕，只能招了。"
沈月华在座位上静静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早就料到王有福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但这又如何？重要的是真相已经大白。
"柳贵妃！"皇帝的声音如雷贯耳，"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贵妃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皇上，臣妾...臣妾冤枉啊！当年臣妾也是听信了谗言，才会......"
"够了！"皇帝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来人，将柳贵妃押入冷宫，永不得出！王有福作伪证欺君，斩立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柳贵妃和王有福同时磕头求饶，但皇帝已经铁了心。
沈月华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讲。"
"臣妾感谢皇上为臣妾昭雪冤屈，但臣妾不求复立太子妃之位。这三年来，臣妾已经看淡了一切，只愿在宫中安度余生，静心修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赵景煜。
她不要复立太子妃？那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皇帝也有些意外："你确定？"
"臣妾确定。"沈月华的声音坚定，"臣妾只求皇上能够还臣妾一个清白，让世人知道臣妾的冤屈。至于其他的，臣妾都不在乎了。"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就册立你为淑妃，赐你凤仪宫居住。"
"谢皇上隆恩。"沈月华叩首。
寿宴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柳贵妃被押往冷宫，王有福被拖出去斩首，而沈月华则成了新的淑妃。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
当夜，赵景煜来到凤仪宫。这里曾经是柳贵妃的住所，如今成了沈月华的新居。
"月华。"他看着正在整理东西的沈月华，"你为什么不要求复立太子妃之位？"
沈月华头也不抬："因为我不稀罕。"
"那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沈月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他："殿下觉得呢？"
赵景煜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涌起不安的预感："月华，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一半。"沈月华的笑容如花儿般绚烂，却透着令人恐惧的疯狂，"柳贵妃倒了，接下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赵景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月华，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沈月华打断他，"我不能报仇？我不能为我失去的三年青春讨回公道？"
"可是我......"
"你什么？"沈月华步步逼近，"你当年抛弃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有今天？"
赵景煜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殿下，游戏才刚刚开始。"沈月华轻声说道，"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
第七章 情深似海恨更深
凤仪宫内，沈月华正在处理淑妃的诸般事务。册封仪式过后，她已经正式成为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存在。但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些繁文缛节上。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青儿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沈月华放下手中的奏折。
赵景煜走进来，看到的是一个端坐在凤椅上的女子。三年前的太子妃温婉可人，如今的淑妃却威严如冰。
"见过淑妃娘娘。"他行礼道。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沈月华的声音平淡，"请坐。"
赵景煜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几尺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月华，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他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什么好谈的？"沈月华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太子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是来道歉的。"赵景煜的声音很轻，"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沈月华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道歉？有用吗？"
"我知道没用，但我必须说。"赵景煜起身，走到她面前跪下，"月华，我错了。当年我应该保护你，应该相信你，应该为你抗争到底。"
沈月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也是将她推向深渊的人。
"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堂堂太子，跪在我面前算什么？"
"我不是太子，我是赵景煜。"他抬头看着她，"那个曾经说要爱你一辈子的赵景煜。"
"可是那个赵景煜已经死了。"沈月华站起身，走到窗前，"他死在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和沈月华一起死了。"
"没有死！"赵景煜也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月华，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过。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想你。"
"想我？"沈月华转身，眼中满是讥讽，"想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在和别的女人缠绵？在处理朝政？还是在为你的太子之位筹谋？"
"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赵景煜急切地说道，"这三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又如何？"沈月华的笑容凄美，"你的心里有我，但你的身边没有我。当我被污蔑，被羞辱，被驱逐的时候，你在哪里？"
赵景煜无言以对，因为那时候的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月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沈月华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弥补？你拿什么弥补？拿你的太子之位？还是拿你的命？"
"如果你要，我都可以给你。"赵景煜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我不要。"沈月华摇头，"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
"我要时间倒流，回到三年前。我要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我要你不要让我经历那些痛苦和屈辱。"沈月华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可是这些，你能给我吗？"
赵景煜沉默了，因为她要的确实是他给不起的。
"既然给不起，那就不要说什么弥补。"沈月华重新坐回凤椅上，"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吧。"
"月华......"
"滚出去！"沈月华终于爆发了，她站起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不想再看到你！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当年的屈辱！"
赵景煜被她的话伤得体无完肤，但他没有离开："月华，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多恨我，我都不会放弃你。"
"那你就试试看。"沈月华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赵景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但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萧瑟和孤独。
沈月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伸手抚摸着胸口，那里疼得厉害。
"娘娘，您没事吧？"青儿关切地问道。
"没事。"沈月华收回目光，重新坐下，"记住，以后太子来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客。"
"是，娘娘。"
当夜，沈月华独自坐在凤仪宫的后花园里。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如同九天仙女。
"三年了，我以为我已经不爱他了。"她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疼？"
她伸手摘下一片花瓣，轻抚着它细腻的纹理："沈月华，你真是个傻女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一个负心汉心软。"
花瓣在她的指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不过没关系，既然心还会疼，那就让它疼个够。反正，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谁也无法回头。"
第八章 棋到中盘
朝堂之上，一场关于太子婚事的讨论正在激烈进行。
"皇上，太子殿下已经二十五岁，是时候大婚了。"礼部尚书奏道。
皇帝看向下方的赵景煜："景煜，你怎么看？"
赵景煜跪下奏道："儿臣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好，那朕就为你选一门好亲事。"皇帝满意地点头，"柳家已经倒台，朕看不如从左丞相府选一女，如何？"
左丞相连忙出列："臣女不才，若能与太子结缘，是臣家的荣幸。"
众臣纷纷附和，只有赵景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散朝后，他独自来到御花园，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
"出来吧。"他对着空气说道。
一个黑衣人从花丛中现身，正是沈明轩。
"太子殿下。"沈明轩行礼。
"你妹妹让你来的？"赵景煜的声音有些疲惫。
"太子殿下聪明。"沈明轩点头，"我姐姐让我告诉您，她听说了您要大婚的消息。"
"然后呢？"
"她说恭喜您。"沈明轩的话如同一把刀，直插赵景煜的心脏。
"就这些？"
"还有一句话。"沈明轩看着他，"她说，既然您要娶妻了，以后就不要再来烦她了。"
赵景煜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她真的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沈明轩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太子殿下，我姐姐已经受够了伤害。如果您真的爱她，就放过她吧。"
说完，他消失在夜色中。
赵景煜独自站在花园里，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他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星空下，他和沈月华许下了海誓山盟。
"月华，我真的要娶别的女人吗？"他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沈月华正在和一个神秘的访客密谈。
"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在左丞相府的小姐身边安插了人手。"来人是个中年妇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宫女，但眼中却精光闪烁。
"很好。"沈月华满意地点头，"记住，不要伤害那个女孩。她是无辜的。"
"娘娘，那我们要做什么？"
"监视就够了。"沈月华端起茶杯，"如果太子真的娶了她，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中年妇人行礼退下。
沈月华独自坐在房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这是她和赵景煜当年下棋时用的，如今却成了她复仇路上的工具。
"景煜，你以为娶了别的女人，我就会放过你吗？"她轻笑，"你太天真了。这盘棋才刚到中盘，最精彩的还在后面。"
她将棋子放在棋盘上，那里正是"将军"的位置。
几日后，太子大婚的消息传遍京城。新太子妃是左丞相的嫡女李清婉，年方十八，才貌双全。
沈月华站在凤仪宫的高楼上，远远看着东宫的方向。那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礼。
"娘娘，您真的不难过吗？"青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过？"沈月华轻笑，"为什么要难过？他娶妻是好事，说明他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叫责任了。"
"可是......"
"没有可是。"沈月华打断她，"从今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说话间，她的手紧紧握着栏杆，指节发白。
当夜，东宫洞房花烛夜。赵景煜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婚妻子，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殿下，您怎么了？"李清婉关切地问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虽然知道太子心有所属，但还是希望能与他好好相处。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赵景煜勉强笑了笑，"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处理些政务。"
"殿下......"李清婉想要挽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赵景煜走到书房，看着桌案上的政务，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是在凤仪宫的那个女人身上。
"月华，我娶了别的女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他对着夜空喃喃自语。
而在凤仪宫，沈月华正在房中写字。她写的是一首诗：
"君心似我心，只恨逢君晚。 若得君心在，此生无憾矣。"
写完，她将纸张投入烛火中，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
"景煜，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
第九章 血色棋局
东宫，李清婉已经做了三个月的太子妃。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很快就察觉到丈夫心不在她身上。
"殿下，臣妾知道您心中有人。"这天夜里，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赵景煜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到这话手一顿："你说什么？"
"淑妃娘娘。"李清婉走到他身后，"您心中想的是她，对吗？"
赵景煜转身看着她，眼中满是愧疚："清婉，对不起......"
"不用道歉。"李清婉摇头，"臣妾从嫁给您的那天起就知道，您的心不在臣妾身上。但臣妾不怪您，因为您从未欺骗过臣妾。"
"清婉......"
"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臣妾想见见她。"李清婉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赵景煜震惊地看着她："你要见月华？为什么？"
"因为臣妾想知道，能让您如此魂牵梦绕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几日后，李清婉独自来到凤仪宫求见。沈月华原本不想见她，但想到这个女孩的无辜，最终还是同意了。
"见过淑妃娘娘。"李清婉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太子妃不必多礼。"沈月华示意她坐下，"不知太子妃来访所为何事？"
李清婉仔细打量着沈月华，心中震撼不已。传言果然不虚，这个女人确实美得惊心动魄，更可怕的是她周身散发的那种气质，如冰山般高贵，如深渊般危险。
"臣妾想问娘娘一个问题。"李清婉鼓起勇气，"您还爱太子殿下吗？"
此话一出，沈月华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太子妃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臣妾爱他。"李清婉的声音坚定，"但臣妾知道他的心不在臣妾身上。如果娘娘还爱他，臣妾愿意退出。"
沈月华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在这个权力至上的后宫，有几个女人愿意为了爱情放弃一切？
"太子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月华问道。
"臣妾知道。"李清婉点头，"臣妾只想他快乐。如果娘娘能给他快乐，臣妾愿意成全。"
沈月华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女孩的纯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沈月华。
"太子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沈月华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和太子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隔着三年的恨意，隔着无法弥补的伤痛。"沈月华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太子妃，珍惜你现在拥有的吧。至少，他会尊重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李清婉听出了她话中的辛酸，心中涌起同情："娘娘......"
"送客。"沈月华不再多言。
李清婉离开后，沈月华独自坐在房中，心情复杂至极。她没想到太子妃会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更没想到她会为了赵景煜甘愿退出。
"这个傻丫头。"她喃喃自语，"在这个吃人的宫廷里，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当夜，一个黑衣人潜入凤仪宫，被沈月华的暗卫发现。
"娘娘，抓到一个刺客。"暗卫将人押到沈月华面前。
沈月华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眉头微皱："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说？"沈月华冷笑，"那就让他永远不用说了。"
"等等！"黑衣人突然开口，"我说！是柳家的人派我来的！"
"柳家？"沈月华眼中闪过寒光，"柳贵妃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柳家还敢动手？"
"柳老爷说了，只要杀了您，就能为贵妃娘娘报仇！"黑衣人颤声说道。
沈月华站起身，在房中踱步："看来柳家还没有死心。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彻底绝望吧。"
她转头看向暗卫："传我的命令，今夜行动。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是！"
当夜，京城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柳家满门被灭，包括在押的柳贵妃也在冷宫中暴毙。官方的说法是柳家图谋造反，被人举报后满门抄斩。
但知情人都明白，这是沈月华的手笔。她用一夜的时间，彻底清除了柳家这个祸患。
第二天早朝，赵景煜看着神色如常的沈月华，心中震撼不已。他知道是她做的，但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去查。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那个曾经温柔如水的女子，如今竟然有了如此可怕的手段。
散朝后，他独自来到御花园，沈月华也在那里赏花。
"月华。"他走向她。
"太子殿下。"沈月华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花朵。
"柳家的事，是你做的？"他直接问道。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月华的声音平静。
"月华，你变了。"赵景煜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
"我本来就不是。"沈月华终于抬头看向他，"那个你认识的沈月华，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活的女人。"
"复仇？对我的复仇？"
沈月华笑了，那笑容如花儿般绚烂，却透着令人恐惧的疯狂："太子殿下觉得呢？"
第十章 最后一局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太子妃李清婉已经有了身孕，皇帝龙颜大悦，准备立她肚中的孩子为皇长孙。
沈月华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凤仪宫内练字。她的手微微一顿，墨汁滴在白纸上，如同一滴眼泪。
"娘娘，太子妃有喜了。"青儿小心翼翼地汇报。
"我知道了。"沈月华放下毛笔，"准备一份厚礼，送到东宫去。"
"是。"青儿退下去准备。
沈月华独自坐在房中，看着窗外的秋景。一年了，她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柳家已经除掉，真相已经大白，她也重新获得了地位和尊荣。
但她并没有感到快乐。
反而，心中的空虚越来越大，仿佛有个黑洞在吞噬着她的灵魂。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门外传来通报声。
沈月华愣了一下，这些日子他很少来了，尤其是在太子妃有孕之后。
"让他进来。"
赵景煜走进房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这一年来，夹在妻子和沈月华之间，他过得并不好。
"听说太子妃有喜了，恭喜。"沈月华的声音平淡。
"月华。"赵景煜看着她，"我们谈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我们的未来。"赵景煜走到她面前，"月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在折磨我，也在折磨你自己。"
"我没有折磨任何人。"沈月华站起身，"我现在过得很好。"
"真的吗？"赵景煜抓住她的手，"那为什么你越来越瘦？为什么你的眼中再也没有光彩？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默默哭泣？"
沈月华想要挣脱，但他抓得很紧："放开我。"
"不放。"赵景煜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月华，我知道你还爱我，就像我还爱你一样。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折磨彼此？"
"因为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沈月华终于爆发，眼中含着泪水，"景煜，你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没有可能？"
"因为你有妻子，马上还要有孩子！因为我心中的恨意太深，深得连我自己都害怕！"沈月华的声音颤抖，"因为我们都变了，都不再是当年的我们了！"
赵景煜松开她的手，眼中满是痛苦："月华，如果时间能够重来......"
"可是时间不能重来！"沈月华转身，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景煜，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恨了，也不想再爱了。让我们就此结束吧。"
"结束？"
"是的，结束。"沈月华的声音很轻，"你好好对待清婉，她是个好女孩。至于我，我会在这凤仪宫中度过余生，不再踏出半步。"
"月华，你不能这样！"赵景煜急切地说道，"你还年轻，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早就结束了。"沈月华轻笑，"三年前就结束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赵景煜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绞。他想要说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月华，我会记住你的。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离开，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沈月华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
"景煜，我也会记住你。记住我们曾经的美好，也记住你给我的伤痛。"
从那之后，赵景煜再也没有来过凤仪宫。沈月华也如她所说，不再踏出凤仪宫半步。她每日里读书写字，照顾花草，仿佛真的看淡了一切。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东宫的方向。那里有灯火，有温暖，有她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第十一章 凤凰涅槃终如梦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了两年。太子妃李清婉为赵景煜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赵宇轩，被册立为皇长孙。皇帝龙心大悦，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
沈月华依旧住在凤仪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不再参与任何宫廷争斗，不再关心朝政变化，就像一朵白莲花，在这浮躁的世界中独自绽放。
这天，她正在后花园中浇花，青儿急匆匆跑来："娘娘，不好了！太子妃难产，情况危急！"
沈月华手中的水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
"太子妃生产时大出血，太医说...说可能保不住了。"青儿的声音都在颤抖。
沈月华的脸色瞬间苍白。虽然她和李清婉没有什么交情，但这个善良的女孩曾经为了赵景煜甘愿退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青儿，去把我的医书拿来。"沈月华快步走向房间。
"娘娘，您要做什么？"
"救人。"沈月华的声音坚定，"三年前，我在江南学过医术。虽然不精，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快速翻阅医书，找到关于难产的章节。当年在江南，她为了生存什么都学过，医术也是其中之一。
"青儿，准备轿子，我要去东宫。"
"可是娘娘，您说过不再踏出凤仪宫半步......"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沈月华已经换好衣服，"快去！"
当沈月华出现在东宫门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位淑妃娘娘已经两年没有出过凤仪宫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娘娘？"守门的太监不敢置信。
"我来看看太子妃。"沈月华的声音平静，但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产房外，赵景煜焦急地踱步。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殿下。"沈月华走向他。
赵景煜转身，看到她时完全愣住了："月华？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太子妃难产，特来看看能否帮上忙。"沈月华看向产房，"情况如何？"
"不好，太医说......"赵景煜的声音哽咽，"说可能保不住了。"
沈月华没有多说，直接推开产房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血腥味浓重，李清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太医，让开。"沈月华走到床边。
"淑妃娘娘，这......"太医为难。
"让她试试。"赵景煜从外面走进来，"她学过医术。"
沈月华仔细检查了李清婉的情况，心中已有了判断。这是典型的胎位不正导致的难产，需要立即进行手术纠正。
"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料，还有我的针包。"她快速下达指令。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月华全神贯注地为李清婉接生。她的手法娴熟，动作精准，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救人而生。
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顺利降生了。是个女孩，健康而美丽。
"太子妃怎么样？"赵景煜急切地问道。
沈月华为李清婉止血，检查她的状况："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
李清婉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沈月华时，眼中满是感激："娘娘...谢谢您......"
"不用谢我。"沈月华轻抚着她的额头，"好好休息，你还要照顾孩子呢。"
李清婉握住她的手："娘娘，我知道您还爱着殿下。为什么要救我？"
沈月华愣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笑了："因为你是个好女孩，值得被拯救。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站起身，看向怀中抱着女儿的赵景煜："恭喜你，又有了一个孩子。"
"月华......"赵景煜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该回去了。"沈月华转身要走。
"等等！"赵景煜叫住她，"月华，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清婉和孩子都......"
"不用谢我。"沈月华头也不回，"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走出东宫，仰头看着天空。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美得让人心醉。
"也许，这就是我的救赎吧。"她喃喃自语，"救了她，也救了我自己。"
从那天起，沈月华心中的恨意似乎消散了许多。她开始真正地放下过去，专心经营自己的生活。她在凤仪宫中开辟了一个药圃，种植各种药材，有需要的宫人都可以来找她看病。
她成了宫中的神医，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而赵景煜，也再没有来打扰过她的宁静。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各自安好，互不相扰。
第十二章 终章·如梦初醒
五年后的春天，沈月华已经三十二岁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美丽依旧动人，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这些年来，她在宫中行医救人，积累了很高的威望。皇帝对她也很信任，经常让她为皇族成员看病。她的生活虽然平静，但也充实。
这天，青儿匆匆跑来："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沈月华愣了一下。自从五年前那次之后，赵景煜就再也没有来过。今天怎么突然要见她？
"让他进来吧。"
赵景煜走进房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他现在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了，眉宇间多了沧桑，但那双眼睛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月华。"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殿下找我有事？"沈月华依旧保持着距离。
"父皇病重，太医说...可能不行了。"赵景煜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能去看看他吗？"
沈月华愣住了。皇帝病重？她连忙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开始发病，一直高烧不退。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我这就去看看。"沈月华没有犹豫，立即收拾医药箱。
皇帝的寝宫内，气氛凝重。皇帝躺在龙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
沈月华仔细为他诊脉，眉头越皱越紧。这是典型的伤寒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娘娘，皇上还有救吗？"太子妃李清婉焦急地问道。这些年来，她和沈月华的关系一直很好，经常带着孩子来凤仪宫玩耍。
"还有一线希望。"沈月华快速写下药方，"但需要用猛药，风险很大。"
"试试吧。"赵景煜咬牙说道，"死马当活马医。"
沈月华亲自煎药，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她不断调整药方，观察皇帝的反应。终于，在第四天的黎明，皇帝的烧退了。
"醒了！皇上醒了！"太监激动地喊道。
皇帝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沈月华，艰难地说道："月华...是你救了朕？"
"臣妾不敢当。"沈月华行礼，"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握住她的手："好孩子，朕对不起你。当年的事......"
"皇上，往事如烟，不必再提。"沈月华轻声说道，"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
皇帝康复后，对沈月华更加信任和依赖。他经常召她进宫谈话，有时候聊朝政，有时候只是闲话家常。
"月华，朕老了。"这天，皇帝看着窗外的夕阳说道，"这江山，迟早要交给景煜。"
"太子殿下贤明，一定能治理好这个国家。"沈月华恭敬地说道。
"你还爱他吗？"皇帝突然问道。
沈月华愣了一下，苦笑道："皇上，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皇帝转头看着她，"朕看得出来，你们还互相爱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他有妻子，有孩子。"沈月华的声音很轻，"臣妾不能做破坏他人家庭的事情。"
"傻孩子。"皇帝叹息，"清婉是个好女孩，但她也知道景煜的心不在她身上。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她反而会更解脱。"
沈月华沉默了。她何尝不想与赵景煜重新开始？但过去的伤痛太深，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当天夜里，沈月华独自走在御花园中。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如同仙女下凡。
"月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看到赵景煜正站在不远处。
"景煜。"她轻唤他的名字，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谢谢你救了父皇。"他走向她，"如果没有你，他就......"
"不用谢我。"沈月华摇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
两人并肩而行，就像多年前那样。
"月华，我们谈谈吧。"赵景煜停下脚步，"关于我们。"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有很多。"赵景煜转身面对她，"月华，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的音容笑貌，想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也想我给你造成的伤害。"
沈月华看着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景煜......"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赵景煜的声音哽咽，"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即使隔着时间的长河，我对你的爱依旧如初。"
"可是你有妻子，有孩子......"
"清婉知道我的心意。"赵景煜打断她，"她说过，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她可以退出。"
沈月华震惊地看着他："她真的这么说？"
"是的。她说她只想我快乐。如果我的快乐在你身上，她愿意成全。"
沈月华的眼中涌出泪水。这个善良的女孩，竟然愿意为了别人的幸福牺牲自己。
"可是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沈月华的声音颤抖，"这些年的仇恨和痛苦已经改变了我。我怕我再也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爱情。"
"不要紧。"赵景煜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我们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地重新开始。"
沈月华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伤害过她，却也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心中的坚冰终于开始融化。
"景煜，如果...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会不会再次抛弃我？"她哽咽地问道。
"不会！绝对不会！"赵景煜紧紧抱住她，"这一次，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月华在他的怀中痛哭出声。这些年来积累的痛苦、仇恨、委屈，全都化作眼泪流淌出来。
"景煜，我好累，真的好累。"她在他怀中喃喃道，"我不想再恨了，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像从前那样。"
"好，我们就像从前那样。"赵景煜轻吻着她的发丝，"我们重新开始，重新相爱，重新过我们的生活。"
月光下，两个相爱却被命运捉弄的人终于重新拥抱在一起。过去的恩怨情仇都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彼此心中那份永不磨灭的爱情。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