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铁门打开时,我以为是新生。
狱警拍了拍我的肩,说:“陈默,好好过日子。”
我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光。
五年牢狱,我替我老婆林雪的亲弟弟林涛顶了罪。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失手,他不能有案底。
林雪跪在我面前哭了一整夜,她说她不能没有这个弟弟,求我帮他。
我爱她,爱到可以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所以我认了。
我告诉自己,五年而已,出来之后,我和林雪还有一辈子。
可我走出那扇沉重的大门,看到的不是孤身一人、满眼期盼的林雪。
她站在一辆黑色的宾利旁边,身边是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那男孩,眉眼间和那男人像了七八分。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冻成了冰坨,然后碎裂一地。
林雪看到我,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勉强挤出笑容:“陈默,你……出来了。”
我看着她,看着那个男人,看着那个孩子,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火,灼得我说不出话。
男人朝我伸出手,脸上是胜利者才有的倨傲:“你好,我叫周屹,是林雪现在的丈夫。”
丈夫?
我们还没离婚!
林雪拉了拉周屹的衣袖,急切地解释:“陈默,我们……我们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家。”
她怀里的孩子好奇地看着我,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林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慌乱地看了周屹一眼,然后蹲下身,指着我对那个孩子说。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了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念念,快,叫爸爸。”
1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林雪那张惨白的脸和她颤抖的嘴唇异常清晰。
爸爸?
我坐了五年牢,出来就喜当爹?
还是给我名义上的妻子和她奸夫的孩子当爹?
荒唐!可笑!
我死死地盯着林“雪,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愧疚,一丝不安,甚至一丝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
她眼里只有慌乱和祈求。
那个叫周屹的男人,则是一脸的玩味和轻蔑,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他搂住林雪的肩膀,将她和孩子带进自己怀里,用一种施舍的语气对我说:“陈默是吧?我知道你。这五年,委屈你了。”
他顿了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
“这里是五百万,算是我们给你的补偿。你和林雪的婚,找个时间去离了吧。”
五百万。
买断我五年的青春,买断我曾经以为至死不渝的爱情,买断我头顶上这片青青草原。
我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最后笑出了眼泪。
我笑我傻,笑我天真,笑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雪被我的笑声吓到了,她挣开周屹的怀抱,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陈默,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得像冰,“解释你婚内出轨,给我戴了绿帽子?还是解释你拿着我的卖命钱,养着你的奸夫和他的儿子?”
“不是的!”林雪尖叫起来,“我和周屹是真心相爱的!我坐牢前,我们就认识了!要不是你,我早就嫁给他了!”
原来如此。
原来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我才是那个拆散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的恶人。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那张我曾经亲吻了无数次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所以,你让我替你弟弟顶罪,就是为了摆脱我,好跟你的老情人双宿双飞?”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雪的身体僵住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周屹却在此时开了口,语气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陈默,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林涛的事,是个意外。你帮了林家,我们自然会感激你。这五百万,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你乖乖离婚,以后我保证你衣食无忧。”
他以为他是在施舍一个乞丐。
他不知道,我陈默,从来就不是靠别人施舍过活的人。
我甚至没有再看那张支票一眼,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林雪的哭喊:“陈默!你去哪儿?你刚出来,身无分文,你能去哪儿!”
是啊,我能去哪儿?
五年前,我为了凑齐给林雪父母的彩礼,为了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拼了命地工作,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最后才栽了进去。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我以为那是我们未来的保障。
现在看来,不过是为她和别的男人做了嫁衣。
我没有回头。
即便是流落街头,我也不会再要她一分一毫。
那是脏的。
我沿着马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里面传来一个清冷干练的女声:“是陈默先生吗?”
“我是。”
“您好,我叫苏晚,是您的资产托管人。您在五年前委托我们事务所管理的资产,如今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增值。根据协议,现在正式交还给您。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过去接您。”
资产?
我愣住了。
我所有的钱,不是都给林雪了吗?
哪里还有什么资产?
电话那头的苏晚似乎猜到了我的疑惑,她解释道:“陈默先生,您忘了?五年前,您以匿名的方式,将一笔启动资金交给我们,委托我们进行投资。您当时说,这是您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
后路……
我猛然想起来了。
当年,我确实留了一手。
我将自己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赚来的第一桶金,大约两百万,交给了一家信誉极好的海外资产管理公司。
当时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步闲棋,竟然成了我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雪,周屹。
你们以为我一无所有,任你们拿捏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报上了我所在的位置。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裙,气质干练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就是苏晚。
“陈默先生,让您久等了。”她朝我伸出手,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
我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只保养得极好,却带着一丝凉意的手。
“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工作。”苏晚打开车门,“我们先去酒店,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文件和资产报告,我稍后会送到您的房间。”
我坐进副驾驶,跑车平稳地驶入车流。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就像我那逝去的五年青春。
但这一次,我不再迷茫。
我的心里,只有一团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车子停在全市最顶级的君悦酒店门口。
苏晚领着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直接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房间的巨大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五年前,我只能在这样的酒店门口仰望,幻想着有一天能带林雪住进来。
五年后,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苏晚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我:“陈先生,这是您的资产报告。您当初的两百万启动资金,经过五年的运作,目前的总价值是……两个亿。”
两个亿。
饶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
我低头翻看着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项目,看得我有些眼花。
苏晚在一旁解释道:“我们主要投资了几个新兴的互联网产业和新能源项目,运气不错,都赶上了风口。其中最大的一笔收益,来自对‘星辰科技’的天使轮投资,这家公司如今已经上市,您的股份价值一点二亿。”
星辰科技……
我记得这个名字。
它的创始人,好像就是周屹。
世界还真是小。
我放下文件,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淡淡地问:“如果我想做空一家上市公司,需要什么手续?”
苏晚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专业。
“理论上很简单。只要您有足够的资金和筹码。不过,做空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请问,您想做空的是哪家公司?”
我转过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星辰科技。”
2
苏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职业微笑之外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探究的神色。
“陈先生,您确定吗?星辰科技是近两年势头最猛的科技股,背后有雄厚的资本支持,做空它,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的劝告很中肯,也很专业。
但我摇了摇头。
“我确定。”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必须用十倍、百倍的代价拿回来。”
苏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的脸上读出些什么。
最终,她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会立刻组织团队,分析星辰科技的财务状况和市场漏洞,为您制定详细的做空方案。不过,这需要时间。”
“我等得起。”我淡淡地说,“五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苏晚离开后,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脱掉身上那件穿了五年的旧衣服,走进浴室,站在巨大的花洒下。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却冲不掉我心里的冰冷和屈辱。
这五年来,我在监狱里啃着发霉的馒头,睡着冰冷的硬板床,每天都在倒数着和林雪重逢的日子。
而她呢?
她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生下了他的孩子。
甚至,她还无耻地想让我当那个孩子的便宜爹。
凭什么?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林雪和周屹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绝对不会。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苏晚为我准备的新衣服,走出了酒店。
第一件事,是去买了一部新手机,办了一张新卡。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里面传来林涛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林涛才试探性地问:“姐……姐夫?”
“我出来了。”我言简意赅。
“啊?哦哦,出来了好,出来了好!”林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那个……姐夫,你在哪儿呢?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
“五年前,你撞了人,让我替你顶罪。现在,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电话那头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自愿的吗?我姐……我姐也求你了啊!再说了,我姐夫不是给了你五百万吗?你还想怎么样?”
他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我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气笑了。
“林涛,你搞清楚。第一,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你姐跪着求着,才答应替你这个废物去坐牢。第二,那五百万,是周屹给的,不是你给的,我一分钱都没要。第三,我坐了五年牢,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现在还敢跟我大小声?”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涛的心上。
他彻底慌了。
“姐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我给你赔罪!”
“赔罪就不用了。”我冷冷地说,“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办!”
“我要你,把你姐和周屹这几年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特别是,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那个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林涛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犹豫,在权衡。
我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林涛,别忘了,当年车祸的原始证据,还在我手上。如果我把它交给警察,你猜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电话那头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别!姐夫!我说!我全都说!”
半个小时后,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我见到了满头大汗的林涛。
他比五年前胖了不少,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
看来,这几年他过得不错。
用我的自由换来的富贵生活,他倒是心安理得。
他见到我,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姐夫……”
我没理他,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涛咽了口唾沫,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在我入狱后不到半年,林雪就在一次商业酒会上,重逢了她的“白月光”——周屹。
周屹当时已经是商界新贵,创立的星辰科技正准备上市。
他对林雪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名牌包包,豪车,豪宅,各种浪漫的惊喜……
林雪很快就沦陷了。
她对我那点可怜的“愧疚”,在周屹强大的金钱攻势面前,不堪一击。
他们很快就同居了。
一年后,林雪怀孕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周屹向她求了婚。
但是,他们不能马上结婚。
因为,林雪还是我的合法妻子。
“所以,他们就盼着我死在监狱里?”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林涛的头埋得更低了:“不……不是的。周屹……周屹他找了人,想……想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年……”
“啪!”
我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
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洒了林涛一身。
他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好一个周屹!
好一个林雪!
一个想让我牢底坐穿,一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这对狗男女,真是天生一对!
“继续说。”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林涛不敢怠慢,继续说道:“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没办成。你还是按期出来了。我姐……我姐就想,能不能……能不能让你接受念念,反正……反正你们也没有孩子,念念叫你一声爸爸,也不算……”
“闭嘴!”
我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
我怕再听下去,我会忍不住当场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废物。
让那个孽种叫我爸爸?
他们怎么敢想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林涛。”我看着他,“你现在开的公司,是周屹给你投的钱吧?”
林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是啊。”
“很好。”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每天向我汇报你公司所有的财务数据和业务进展。记住,是所有,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林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姐夫,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林涛如坠冰窟,“我只是想看看,我这五年牢,到底值多少钱。”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知道,林涛会照做的。
因为,他的把柄,还牢牢地攥在我的手里。
而他,就是我插在周屹和林雪心脏上的一根钉子。
我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这根钉子敲进去,直到他们血流干,心跳停。
3
回到酒店,苏晚已经在等我了。
她递给我一份新的文件。
“陈先生,这是我们团队连夜做出的关于星辰科技的初步分析报告。”
我接过来,快速地翻阅着。
报告做得很详细,从星辰科技的股权结构、核心业务、财务状况,到创始人周屹的个人背景,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有什么发现?”我问。
苏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星天科技的股价,存在严重的泡沫。它的市值,被严重高估了。这主要得益于周屹出色的资本运作和市场营销能力。他很会讲故事,给投资人画了一张非常大的饼。但实际上,他们的核心技术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强大,而且盈利模式单一,过度依赖一款名为‘幻界’的社交APP。”
“幻界?”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是的。”苏晚点头,“这是一款主打虚拟社交的产品,前两年非常火爆,为星辰科技吸引了大量的用户和流量,也是他们上市的主要依仗。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幻界’的用户活跃度,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而且,他们的财务报表,有美化的痕迹。”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戳破这个泡沫,星辰科技的股价就会崩盘?”
“理论上是这样。”苏晚说,“但操作起来并不容易。周屹在金融圈和媒体圈都有很深的人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股价。我们需要一个足够重磅的炸弹,一个让他无法反驳,也无法掩盖的丑闻。”
丑闻……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
“如果,‘幻界’的核心代码,是偷来的呢?”
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
“陈先生,您有证据?”
“现在没有。”我摇了摇头,“但很快就会有了。”
我让苏晚帮我查一个人。
一个叫李哲的程序员。
他是我大学时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个技术天才,尤其在虚拟现实领域,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当年,他就在构思一个名为“第二人生”的虚拟社交平台,其核心理念和现在的“幻界”,几乎一模一样。
我入狱前,他的项目已经初具雏形,只是苦于没有资金,一直无法商业化。
我记得,当时林雪还开玩笑说,要不我们把姐夫卖了,投资你吧。
现在想来,一语成谶。
苏晚的效率很高。
不到一个小时,就查到了李哲的下落。
他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技术总监,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
我让苏晚安排了一下,约他晚上在一家清吧见面。
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了那家名为“过往”的清吧。
李哲已经到了。
他比五年前沧桑了不少,头发有些稀疏,眼角也多了几道皱纹。
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站了起来,给了我一个熊抱。
“默子!你他妈总算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拍了拍他的背,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瘦了,也老了。”
“你他ما不也一样。”李哲捶了我一拳,眼眶泛红,“这五年,苦了你了。”
我们坐下来,点了两杯威士忌。
没有过多的寒暄,李哲直接切入了主题。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林涛那小子撞了人,怎么会是你去顶罪?林雪呢?她就这么看着你去坐牢?”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包括今天见到林雪和周屹的场景。
李哲听完,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操!这对狗男女!简直不是人!”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默子,你打算怎么办?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豁出去了,也得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我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一暖。
这么多年,也只有他,还把我当兄弟。
“报仇,肯定是要报的。”我说,“但不是用你那种莽夫的方式。我要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我把我的计划,跟李哲说了一遍。
当听到我要做空星辰科技时,李哲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默子,你……你怎么会想到去搞星辰科技?”
“怎么了?”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李哲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推到我面前。
“你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详细的技术对比报告。
左边,是他的“第二人生”项目的核心代码和架构图。
右边,是“幻界”APP的核心代码和架构图。
两边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
“没错。”李哲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幻界’,就是抄袭我的‘第二人生’!不,不能说是抄袭,它根本就是偷!周屹,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偷走了我的心血!”
原来,在我入狱后不久,周屹就通过林雪的关系,找到了李哲。
他表示对“第二人生”项目非常感兴趣,希望能投资。
当时的李哲,正为资金发愁,以为遇到了伯乐。
他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技术资料和盘托出。
结果,周屹拿到资料后,就消失了。
半年后,星辰科技推出了“幻界”APP,一炮而红。
而李哲,则成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傻子。
他不是没想过维权。
但是,他没有证据。
当初和周屹接触时,他没有留下任何书面协议。
而周屹,则早就把他的核心代码,申请了专利。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程序员,如何跟一个即将上市的大公司抗衡?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看着李哲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仇了。
“阿哲。”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相信我,这个公道,我帮你讨回来。”
李哲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默子,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你,把‘第二人生’,重新做出来。而且,要比‘幻界’更好,更强。钱,我来出。人,我来找。你只需要,把你的才华,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
“没问题!”李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的火焰,“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和支持,我能做出一个比‘幻界’强大十倍的虚拟世界!”
“好!”我举起酒杯,“那我们就让周屹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技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雪打来的。
我直接挂断。
很快,她又打了过来。
我再次挂断。
第三次,她发来一条短信。
“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要逼死我吗?我在君悦酒店3208房,你如果还念着我们以前的一点情分,就过来见我一面。”
君悦酒店?
那不就是我住的酒店吗?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立刻警觉起来。
看来,她已经开始调查我了。
也好。
我倒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跟李哲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了清吧。
回到酒店,我没有直接去3208,而是先回了我的总统套房,打开了苏晚早就为我准备好的监控设备。
3208房门口的走廊监控,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林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口,不停地看着手机,焦急地踱着步。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林涛。
他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拨通了苏晚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君悦酒店3208房,是谁开的。”
“好的,陈先生。”
一分钟后,苏晚回了电话。
“陈先生,查到了。3208房,是用周屹的身份证开的。”
果然。
这又是他们夫妻俩联手给我设的一个局。
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我关掉监控,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房间。
4
我走到3208房门口,林雪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
“陈默,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带着泪痕,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如果换做五年前,我一定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虚伪和恶心。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她:“有话就说。”
林雪被我推得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陈默,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冷笑,“你的苦衷,就是在我坐牢的时候,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不是的!”林雪激动地反驳,“我和周屹是真心相爱的!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给你钱,给你补偿,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去纠缠林涛,为什么还要去搞星辰科技?你是不是想毁了我,你才甘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指责和怨恨,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罪人。
我看着她这副颠倒黑白的嘴脸,连跟她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
“说完了吗?”我淡淡地问。
林雪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说完我就走了。”我转身欲走。
“别走!”林雪再次拉住我,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陈默,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周屹的公司,是他全部的心血,你不能毁了他!只要你肯收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念念……念念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只要对他好,他长大了,也一样会孝顺你的……”
她又提起了那个孩子。
那个由她的背叛和无耻孕育出来的孽种。
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林雪。”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收起你那套恶心的说辞。那个孩子,我嫌脏。至于周屹的公司,我毁定了。”
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没想到,我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绝。
她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要倒下。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周屹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陈默,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看着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本来就是他们设计好的一个局。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用糖衣炮弹和苦肉计,让我放弃报仇。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欺人太甚?”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周屹,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抢了我的妻子,偷了别人的技术,现在还反过来指责我欺人太太甚?”
周屹的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李哲的‘第二人生’,你还记得吗?你敢说,‘幻界’的核心代码,不是从他那里偷来的?”
周屹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李哲,什么第二人生,我听都没听过。陈默,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
“告我?”我笑了,“好啊,我等着。我倒要看看,到了法庭上,你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站住!”周屹突然叫住了我。
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陈默,我们做个交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要钱。开个价吧,多少钱,你才肯收手?”
“我的五年青春,你开个价?”我反问。
周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陈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斗不过我的。”
“是吗?”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我推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林雪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周屹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的反击,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房间,我立刻给李哲打了电话。
“阿哲,马上注册一家新公司,名字就叫‘涅槃’。然后,以公司的名义,发布一篇公告,就说我们将在一周后,发布一款划时代的虚拟社交产品——‘第二人生’。并且,附上你当年最早的设计手稿和概念图。”
李哲有些担心:“默子,这么快就公布,会不会太仓促了?我们的产品还没做出来呢?”
“就是要仓促。”我冷笑,“我要的就是打周屹一个措手不及。他以为他的专利固若金汤,我就要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你放心,产品开发的事情,我已经找了全球顶尖的技术团队,他们会全力配合你。你只需要,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
“好!我明白了!”李哲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挂了电话,我又给苏晚发了条信息。
“开始行动。我要在明天开盘前,看到星辰科技的第一条负面新闻。”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到一丝疲惫。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五年前,我从这里坠入深渊。
五年后,我将从这里,浴火重生。
周屹,林雪,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了吗?
第二天,股市一开盘,星辰科技的股价就出现了小幅下跌。
一篇名为《“幻界”APP被指存在严重安全漏洞,用户隐私或已泄露》的文章,在各大财经网站和社交媒体上迅速发酵。
文章有理有据,列举了“幻界”APP在数据加密和用户授权方面的多个漏洞,并附上了专业的技术分析。
一时间,人心惶惶。
无数“幻界”的用户,开始担心自己的隐私安全。
星辰科技的公关部立刻发表声明,称该文章纯属恶意造谣,并表示将追究作者的法律责任。
但他们的辟谣,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就在他们发布声明的同时,一个更大的炸弹,被引爆了。
一家名为“涅槃科技”的新公司,突然在官网上发布了一篇公告。
公告宣称,他们将在一周后,发布一款名为“第二人生”的全新虚拟社交产品。
而这款产品的核心理念和技术架构,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成型。
公告还附上了大量的原始设计手稿和概念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和“幻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是,“第二人生”的设计图,比“幻界”更加精细,更加超前。
这篇公告,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科技圈和资本市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抄袭门”!
星辰科技,这家备受瞩目的明星公司,竟然陷入了如此恶劣的丑闻之中!
周屹立刻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他义正言辞地驳斥了“涅槃科技”的指控,称对方是恶意碰瓷,想借着星辰科技的名气炒作。
他还当场出示了“幻界”的专利证书,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这一次,网友们并不买账。
因为,“涅槃科技”公布的设计手稿,创作时间,明明白白地写着,是五年前。
而周屹的专利申请时间,是三年前。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星辰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
短短一个上午,就蒸发了近十个亿。
我知道,周屹快要撑不住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雪的母亲打来的。
5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丈母娘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陈默!你这个白眼狼!我们林家真是瞎了眼,才把小雪嫁给你!你坐牢,我们家没嫌弃你,你一出来,就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还是不是人?”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她骂够了,才淡淡地开口:“说完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丈母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周屹是什么人?那是我们家的贵人!你敢跟他作对,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吗?”我轻笑一声,“那我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家的贵人,还能风光多久。”
“你!你这个畜生!”丈母娘开始口不择言,“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收手!否则,我……我就去你爸妈的坟前,把他们的骨灰都给扬了!”
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敢!”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他们是我心里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你看我敢不敢!”丈母娘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咆哮,“你这个没爹没妈的野种,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们家的门!你现在要是还想让你爸妈安生,就立刻停止你那些小动作,然后滚过来,给周屹和小雪下跪道歉!”
我握着手机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等着你。”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拨通了苏晚的号码。
“帮我办一件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林家,家破人亡。”
苏晚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的,陈先生。”
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只有让他们尝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后悔。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下午,星辰科技的股价,继续下跌。
收盘时,已经跌停。
整个市场,都在看周屹的笑话。
晚上,我接到了林涛的电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姐夫!救命啊!姐夫!”
“怎么了?”
“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完了!所有的合作方,都突然跟我们解约了!银行也来催债!公司的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姐夫,这……这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我承认得很干脆。
“为什么啊!”林涛在电话那头崩溃大哭,“姐夫,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那家公司,是我的全部心血啊!”
“你的心血?”我冷笑,“你的心血,是用我的五年自由换来的。现在,我只是把它拿回来而已。”
“不!你不能这么做!”林涛的声音变得尖利,“陈默,你这个魔鬼!你毁了我,我姐和周屹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等着他们。”
挂了电话,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我只是觉得悲哀。
为我那死去的爱情,也为这丑陋的人性。
第二天,更大的风暴来临了。
税务部门和工商部门,同时进驻了林涛的公司,查出了大量的偷税漏税和违规经营的问题。
公司被查封,林涛本人,也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这个消息,对林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林家的所有亲戚朋友,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丈母娘打了一天我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晚上,她和老丈人,直接找到了君悦酒店。
他们在酒店大堂里撒泼打滚,哭天抢地,骂我是白眼狼,是畜生,是害人精。
酒店的保安把他们架了出去。
他们就在酒店门口骂。
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我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着楼下那两张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林雪和周屹,也很快就会步他们的后尘。
就在我以为他们已经黔驴技穷的时候,林雪,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她竟然,把念念,那个三岁的孩子,独自一人,丢在了君悦酒店的门口。
然后,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陈默,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如果还有一点人性,就去看看他。他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气得浑身发抖。
虎毒尚不食子。
林雪,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当成报复我的工具!
她简直不配为人母!
我立刻冲下楼。
酒店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停下脚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恨林雪,恨周屹,但这个孩子……
他毕竟只有三岁,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他抬起头,一双酷似周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叔叔……”他的声音又细又弱。
我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他抱了起来。
他的身体很轻,也很凉。
“别怕。”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温柔,“叔叔带你去吃东西。”
我抱着他,回到了酒店。
我不知道,我这个举动,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在寒风中挨饿受冻。
或许,从我决定抱起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输给了我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不该有的善良。
6
我带着念念回到了总统套房。
孩子可能是真的饿坏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他吃得狼吞虎咽,小脸上沾满了汤汁。
看着他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我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些。
我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谢谢……叔叔。”
这一刻,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他不是周屹的儿子,而是我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一定是疯了。
吃完面,念念大概是累了,靠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拿他怎么办?
送回林雪身边?
可林雪连亲生儿子都能当成工具利用,我怎么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
送到警察局?
可他这么小,警察又能怎么办?最终还是会把他送回林雪身边。
报警抓林雪遗弃儿童?
以周屹现在的能力,恐怕很快就能把她捞出来。
到时候,他们只会更加恨我,说不定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这个孩子身上。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苏晚打来的。
“陈先生,林雪和周屹,刚刚在网上发布了一段视频。”
“什么视频?”
“是一段监控录像。视频里,您抱着念念,走进了酒店。”苏晚的声音有些凝重,“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您的新闻。说您为了报复,不择手段,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甚至还有人说,您绑架了周屹的儿子。”
我点开微博,热搜榜前十,有五条都跟我有关。
#陈默 绑架#
#星辰科技创始人儿子失踪#
#前夫哥的疯狂报复#
#心疼念念#
#抵制劣迹前夫#
每一条下面,都是成千上万的谩骂和诅咒。
“这个陈默是魔鬼吗?坐了五年牢,出来就报复社会?”
“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大人去啊,对一个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林雪和周总也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一个疯子前夫。”
“严惩绑架犯!必须判他死刑!”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只觉得一阵反胃。
好一招颠倒黑白,贼喊捉贼!
林雪和周屹,为了搞垮我,真是什么脏手段都用得出来。
他们把我塑造成一个丧心病狂的绑架犯,博取大众的同情,从而转移公众对“抄袭门”的注意力。
这一招,够狠,也够毒。
“陈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晚问,“需要我马上进行公关处理吗?”
“不用。”我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念念,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可是,这对您的名誉……”
“名誉?”我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还有什么名誉可言?苏晚,你现在马上帮我做一件事。去查!查五年前,林涛那起车祸的所有细节。我要知道,当年那个受害者,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好的,陈先生。”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林雪,周屹。
你们以为,用舆论就能压垮我吗?
你们以为,用一个孩子,就能让我束手束脚吗?
你们太小看我陈默了。
你们亲手把我推入地狱,现在,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表情严肃:“陈默先生吗?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绑架儿童,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我看了看他们身后,林雪和周屹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林雪甚至还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哭喊道:“警察先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他还在里面,不知道被这个魔鬼怎么样了!”
真是影后级别的演技。
我没有反抗,平静地伸出双手:“我跟你们走。”
警察给我戴上了手铐。
就在我被带走的那一刻,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雪。
那一眼,让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我的眼神告诉她: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被带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负责审讯我的,是一个年长的老警察,姓王。
他把一份报案记录推到我面前:“陈默,看看吧。周屹先生和林雪女士,控告你绑架他们的儿子周念。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连看都没看那份记录,直接说:“我没有绑架他。是他母亲,林雪,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门口。我只是不忍心一个三岁的孩子挨饿受冻,才把他带回房间。”
王警官皱了皱眉:“你有证据吗?”
“有。”我说,“酒店门口的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你们可以去调。”
“我们已经调了。”王警官说,“监控显示,是你主动抱走了孩子。而林雪女士声称,她当时只是去旁边的便利店给孩子买水喝,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我笑了。
他们果然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便利店的位置,恰好是监控的死角。
他们掐准了时间,制造了林雪短暂离开的假象。
这样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王警官,你觉得一个母亲,会把一个三岁的孩子,独自一人丢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自己去买水吗?”我反问。
王警官沉默了。
他办案多年,自然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
“陈默,我们只相信证据。”王警官说,“在找到新的证据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们困不住我多久。
因为,苏晚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在警局待了整整一天。
期间,林雪和周屹,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
他们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暴行”,把自己塑造成了最可怜的受害者。
网上对我的骂声,也达到顶峰。
甚至有人扒出了我五年前的案底,说我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毒瘤,应该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周屹的目的,达到了。
“抄袭门”的热度,被“绑架案”完美地覆盖了。
星辰科技的股价,也奇迹般地止跌回升。
所有人都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他们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晚上十点,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苏晚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王警官看到那个老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张律。”
张律,是国内最顶尖的刑事辩护律师,从业三十年,从未有过败绩。
能请得动他出马的,非富即贵。
苏晚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陈先生,都办妥了。”
我点了点头。
张律师走到王警官面前,递上了一份文件:“王警官,我是陈默先生的代理律师。现在,我要求立刻释放我的当事人。”
王警官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那是一份律师函,和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这……这是什么?”
张律师微微一笑:“王警官看不懂吗?这份报告,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和那个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另一份证据,则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才是那个孩子的合法监护人。”
什么?!
王警官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也有点懵。
合法监护人?
这是怎么回事?
苏晚在我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我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我看着审讯室外,那两个还在媒体面前演戏的狗男女,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林雪,周屹。
你们的死期,到了。
77
那份所谓的“合法监护人”证明,其实是一份代孕协议。
而委托人,赫然是我的名字,陈默。
被代孕的婴儿,正是周念。
协议的签署日期,是三年半以前。
也就是说,在我还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我就“委托”了林雪,让她为我生一个孩子。
而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是“匿名捐赠者”。
这份协议,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法律文件,一应俱全。
我看着这份荒唐到极点的协议,再看看苏晚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瞬间就明白了。
这又是她的杰作。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张律师,这……这太荒唐了!”王警官拿着那份协议,手都在抖,“陈默当时还在服刑,他怎么可能签署这份协议?”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王警官,我的当事人是如何签署的,这属于他的个人隐私,我们无权过问。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份协议的法律效力。它经过了公证,有双方的亲笔签名和手印,从法律上讲,它就是有效的。也就是说,周念这个孩子,从法律意义上,是属于我的当事人陈默先生的。而林雪女士,只是一个代孕母亲。”
“代孕在我们国家是违法的!”王警官反驳道。
“没错。”张律师点头,“所以,林雪女士和提供这份协议的机构,都涉嫌违法。这一点,我们稍后会向法院提起诉讼。但现在,我们只讨论孩子的监护权问题。根据协议,孩子出生后,抚养权归我的当事人所有。林雪女士将孩子遗弃在酒店门口,已经构成了遗弃罪。而我的当事人,只是在履行自己的监护职责。何来绑架一说?”
王警官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从这份协议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案子,就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把周屹和林雪带进来。”王警官对门外的下属说。
很快,周屹和林雪就被带进了审讯室。
他们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旁边还站着苏晚和张律师,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当王警官把那份代孕协议摔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什么?这是伪造的!我从来没签过这种东西!”林雪尖叫起来,情绪激动地想去撕毁那份协议,被旁边的警察拦住了。
周屹还算冷静,他拿起协议,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冷冷地看着我:“陈默,你可真是好手段。为了脱罪,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得出来。”
“彼此彼此。”我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跟你和林雪比起来,我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你!”周屹气得脸色铁青。
张律师适时地开口:“周先生,林女士,现在不是讨论手段高明与否的时候。这份协议的真伪,我们法庭上见。现在,请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一个三岁的孩子,独自遗弃在酒店门口?”
“我没有!”林雪立刻反驳,“我只是去买水!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是吗?”苏晚突然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酒店旁边那家便利店门口的监控录像。
录像清晰地显示,林雪在进入便利店后,并没有买水,而是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她在后门外,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而那辆车,正是周屹的座驾。
铁证如山!
林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周屹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搞到这段监控。
他想去扶林雪,却被王警官拦住了。
“周先生,林女士,你们涉嫌遗弃罪和诬告陷害罪,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王警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形势,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前一秒,他们还是受人同情的“受害者”。
这一秒,他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罪犯。
林雪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突然像疯了一样,冲我扑过来。
“陈默!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周屹也被带走了。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一场更大的战争,还在后面。
审讯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王警官看着我,眼神复杂:“陈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了笑:“一个刚出狱的普通人而已。”
说完,我在张律师和苏晚的陪同下,走出了警局。
门口,无数的记者蜂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围住。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
“陈默先生!请问那份代孕协议是真的吗?”
“您和林雪女士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真的是孩子的合法监护人吗?”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镜头,拿起了苏晚递过来的话筒。
“各位媒体朋友,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我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现场,“关于代孕协议的真伪,法庭自会给出公正的判决。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想说一件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陈默,五年前,替人顶罪,含冤入狱。五年后,我出来了,却发现家没了,爱人成了别人的妻子,还给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们以为我一无所有,任他们欺凌。他们以为用钱,就可以买断我的尊严。他们以为用舆论,就可以将我彻底踩在脚下。”
“但是,他们错了。”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陈默,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所有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星辰科技,和它的创始人周屹先生……”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完,我在保镖的护送下,坐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一地惊愕的记者,和无数条即将引爆全网的头条新闻。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陈默。
我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8
舆论彻底反转了。
我从一个“绑架犯”,摇身一变,成了全网最同情的“复仇者”。
而林雪和周屹,则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星辰科技的股价,再次应声跌停。
董事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周屹立刻出面解决这次危机。
但此时的周屹,已经被警方控制,自身难保。
他花重金请了律师,想把自己和林雪的遗弃罪撇清。
但铁证如山,加上张律师在背后施压,他们想脱身,难如登天。
更让他们绝望的,还在后面。
三天后,苏晚告诉我,五年前那起车祸的受害者,找到了。
那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当年,他被林涛撞成重伤,虽然抢救了过来,但落下终身残疾,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林家当时赔了他一笔钱,让他签了和解协议,承诺不再追究。
但那笔钱,对于他后续高昂的治疗费和康复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这几年,他过得非常凄惨。
我让苏晚,把这位老人,请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饱经风霜的脸,和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我心里一阵刺痛。
“大爷,对不起。”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包庇林涛,或许,这位老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我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怪你,孩子。要怪,就怪我命不好。”
我从苏晚手里,接过一张银行卡,递到老人面前。
“大爷,这里面有一千万。密码是六个零。我知道,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您的健康。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改善您以后的生活。”
老人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他颤抖着手,想去接那张卡,又缩了回来。
“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您必须收下。”我把卡,硬塞到他的手里,“这不仅是我的歉意,也是林家,欠您的。”
安顿好老人后,我让苏晚,以老人的名义,向法院提起了重新申诉。
同时,我把我手里掌握的,关于林涛当年肇事逃逸的原始证据,一并交给了警方。
人证物证俱在,林涛的案子,很快就被重新定性。
他将面临的,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林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父当场中风,被送进了医院,半身不遂。
林母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个曾经在街坊邻里间无比风光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我没有去看他们。
我只是让苏晚,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了还在拘留所里的林雪。
我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她就彻底疯了。
她开始在拘留所里大喊大叫,说是我害了他们全家,说她要杀了我。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林家,已经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接下来,该轮到周屹了。
“第二人生”的发布会,如期举行。
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和科技圈的大佬,都到齐了。
李哲作为“涅槃科技”的创始人,站在舞台中央,侃侃而谈。
他向所有人,展示了“第二人生”的强大功能和超前理念。
全息投影,神经接入,虚拟生态……
每一个功能,都足以秒杀市面上所有的同类产品,包括“幻界”。
当李哲宣布,“第二人生”将在一周后,正式开启内测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属于虚拟社交的新时代,即将来临。
而星辰科技的“幻界”,将成为这个时代的眼泪。
发布会结束后,星辰科技的股价,毫无悬念地,再次跌停。
并且,连续三天,天天跌停。
无数的股民,在网上哀嚎遍野。
星辰科技的董事会,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罢免了周屹董事长的职务,并且宣布,将对周屹本人,提起诉讼,追究他因为“抄袭门”和个人丑闻,给公司带来的巨大损失。
周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新贵,一夜之间,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他从拘留所出来的那天,去星辰科技的公司楼下,想要见董事会成员。
结果,被保安像赶一条狗一样,赶了出来。
他站在曾经属于他的商业帝国的楼下,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有记者拍下了他当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以为,周屹会就此一蹶不振,消失在人海。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苏晚的紧急电话。
“陈先生,不好了!周屹……周屹他带着念念,去了星辰科技的天台!他……他要跳楼!”
9
我赶到星辰科技大楼下的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闪烁的警灯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大楼的顶层天台边缘,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那里,情绪激动。
他就是周屹。
他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念念,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扩音器,对着楼下的人群嘶吼。
“让陈默出来见我!否则,我就抱着我儿子,从这里跳下去!”
念念被他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凄厉,听得人心都碎了。
楼下的林雪,也被人从精神病院带了过来。
她穿着病号服,头发散乱,看到天台上的情景,整个人都崩溃了,哭喊着“不要”,想要冲进大楼,被几个警察死死地拦住。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个警察走到我身边,神色凝重:“陈先生,嫌疑人指名要见你。你看……”
“我上去。”我没有丝毫犹豫。
“太危险了!”警察劝阻道,“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上去,可能会刺激到他。”
“放心。”我看了他一眼,“我比你更想让他活着。”
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活着,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点一点地,化为乌有。
在警察的陪同下,我来到了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周屹看到我,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陈默!你终于肯出来了!”他嘶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放了孩子。”我平静地看着他,“你的仇人是我,跟孩子无关。”
“无关?”周屹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是我的儿子!现在,我一无所有了,公司没了,钱没了,连我最爱的女人也疯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愧疚里!”
他说着,抱着念念,又往天台边缘,挪动了一步。
念念哭得更厉害了,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
“爸爸……我怕……”
周屹听到孩子的哭声,身体僵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那丝不忍,就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陈默!你现在,立刻,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承认‘第二人生’是抄袭‘幻界’的!并且,把涅命科技,无偿转让给我!否则,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他提出了他的条件。
一个荒唐到可笑的条件。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为了孩子的安全,妥协。
就连陪我上来的警察,也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只是笑了。
“周屹,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孩子,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周屹愣住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很快就知道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按了免提。
“苏晚,把那份报告,拿给警察,然后,公之于众。”
“好的,陈先生。”
电话挂断。
周屹还是一脸的茫然和不信。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念念就是我的儿子!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就一定是你的儿子吗?”我反问,“周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林雪会那么轻易地,就背叛了我,跟你在一起?”
“那是因为她爱我!”
“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爱的,是你的钱,是你的地位,是你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但她更爱的,是她自己。你以为,她真的心甘情愿,为你生一个孩子,然后一辈子被你拴住吗?”
周屹的脸色,开始变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从一开始,你就被她骗了。”我残忍地,揭开了最后的真相,“念念,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林雪,为了报复我,也为了拴住你,从精子库里,找了一个跟我有几分相像的男人的精子,通过人工授精,生下来的孩子!”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周屹疯狂地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看看他的眉眼。”我指着念念,“你再看看我。你觉得,他更像谁?”
周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
当他的目光,和念念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上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像……
太像了……
这个孩子的眉眼,虽然稚嫩,但轮廓,分明就是陈默的翻版!
而他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他一直以为,孩子长得像自己!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苏晚已经把那份DNA鉴定报告,交给了警方,并且,通过现场的媒体,直播了出去。
那份报告,是当初张律师为了应对“绑架案”,早就准备好的。
一份,是我和念念的DNA比对报告,证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而另一份,是周屹和念念的DNA比对报告!
苏晚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周屹的毛发样本,早就做好了鉴定。
报告的结果,清清楚楚地显示:
周屹与周念,排除亲生父子关系。
这个结果,通过无数的镜头,传遍了全网。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出年度复仇大戏,竟然还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反转!
周屹看着楼下骚动的人群,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惊呼,整个人都傻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迷茫,痛苦,和绝望。
他养了三年的儿子,竟然是仇人的“翻版”?
他为了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啊——!”
周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我趁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受到惊吓的念念,紧紧地抱在怀里。
孩子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抱着他,再也没有看地上的周屹一眼,转身,走下了天台。
我知道,周屹,已经完了。
一个男人,最大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被我踩得粉碎。
他下半辈子,都将活在这个耻辱的阴影里,生不如死。
这,就是我对他,最残忍的报复。
10
周屹最终没有跳下来。
当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勇气和疯狂,都随着那份DNA报告,烟消云散了。
他被警察带走了,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被提起公诉。
等待他的,将是另一场牢狱之灾。
林雪也被从现场带回了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那份DNA报告。
或许看到了,或许没有。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疯狂和怨恨,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复仇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成了最后的赢家。
林家,家破人亡。
周屹,身败名裂。
星辰科技,被我的涅槃科技,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收购了。
我拿回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甚至,得到了更多。
但我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
我站在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灯火,只觉得一阵空虚。
我赢了吗?
或许吧。
但我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失去了五年的青春,失去了一段曾经真挚的爱情,也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
我成了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复仇者。
可谁又知道,我曾经,也只是一个想和心爱的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普通人。
是他们,亲手把我,逼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先生。”
苏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她正牵着念念的手,站在那里。
念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看到我,有些怯怯地,躲到了苏晚的身后。
“他……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他没有法定的监护人了。”苏晚说,“林雪精神失常,周屹入狱。他的外公外婆,一个中风,一个也疯了。他现在,是个孤儿。”
孤儿。
这个词,像一根针,轻轻地刺了我一下。
我看着那个孩子,那双和我有些相似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不安。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背负了如此沉重的枷锁。
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送他去孤儿院吧。”我别过头,不忍再看。
“陈先生。”苏晚突然叫住了我,“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沉默了。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您痛苦的根源。看到他,您就会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苏晚的声音很轻,“但是,他也是无辜的。他的人生,不应该从被抛弃开始。您……真的忍心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在酒店门口,他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的样子。
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恨林雪,恨周屹,甚至恨这个孩子的存在。
但我无法,对一个无辜的生命,做到真正的冷酷无情。
我睁开眼,看着苏晚,也看着那个孩子。
许久,我叹了口气。
“给他找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最好的教育资源。他以后的人生,我负责。”
我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
或许,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人性。
苏晚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职业微笑之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的,陈先生。”
她牵着念念,走到我面前。
她蹲下身,对念念说:“念念,以后,就由这位叔叔,来照顾你了。快,谢谢叔叔。”
念念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不再是恐惧,而是多了一丝依赖和好奇。
他犹豫了很久,才伸出小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裤脚。
然后,用一种奶声奶气的,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叫了我一声。
“爸爸。”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我曾经无比抗拒,无比厌恶的称呼,从这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却让我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孤苦无依的自己。
我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将我们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知道,我的复仇,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没有仇恨,没有怨怼。
只有阳光,和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孩子。
或许,这才是上天,对我这五年牢狱之灾,最好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