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订了京城最贵的旋转餐厅。
林晚却递给我一张卡。
“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生日。”
“陈默，我们离婚吧。”
我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身后的男人走了出来，是顾城，她那死而复生的初恋。
顾城揽住她的腰，轻蔑地笑：“陈默，五百万够你这种废物花一辈子了，拿着钱赶紧滚，别耽误我跟晚晚。”
林晚皱了皱眉，却没反驳。
我笑了。
我没告诉她，今晚我本想摊牌，送她一份价值百亿的礼物。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好。”
我平静地收下卡，签下离婚协议。
他们以为这是结束。
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让他们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开始。
1
“陈默，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林晚坐在我对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眉宇间的不耐烦。
这里是“云顶”，京城最顶级的旋转餐厅，三百六十度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
三年前，我在这里向她求婚，她哭着点头。
三年来，我为她洗手作羹汤，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甘心做她身后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
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现在看来，只是我以为。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她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语气冰冷得像窗外的夜风。
“密码是你的生日，拿着钱，以后别再来纠缠我。”
我没有去看那张卡，目光死死地锁着她。
“为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为什么，不爱了而已。”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衣服。
“陈默，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你每天除了做饭做家务还会干什么？我跟客户谈上亿的合作，你却在纠结晚饭是做糖醋排骨还是红烧肉。”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伴侣，不是一个保姆。”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熟稔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顾城。
那个我只在林晚旧照片里见过的男人，她那据说早已死在国外的初恋。
他回来了。
“晚晚，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
顾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炫耀。
他捏了捏林晚的肩膀，像是在宣示主权。
“陈默是吧？我认识你，晚晚的……前夫。”
他故意加重了“前夫”两个字。
“五百万，对你来说是天文数字了吧？拿着这笔钱，回你的小县城去，还能娶个媳-妇，过完你这平庸的一生。京城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待的。”
林晚微微蹙眉，似乎觉得顾城的话有些过分，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的沉默，就是默许。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谷底，然后被怒火烧成了灰烬。
我笑了，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们以为，我是一个靠林晚养着的窝囊废。
他们不知道，林晚引以为傲的公司，不过是我名下一个不起眼的投资项目。
他们更不知道，今晚，我原本准备向她坦白一切。
我甚至已经让律师拟好了股权转让协议，准备将我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天启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作为结婚三周年的礼物送给她。
这份礼物，价值千亿。
可现在，她为了区区一个顾城，用五百万就想打发我。
真是……可笑至极。
“好。”
我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看都没看，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默。
然后，我拿起那张装着五百万的卡，在指尖把玩着。
“林晚，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离开你。”
顾城搂着她，笑得更加得意：“废物，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影响我和晚晚的食欲。”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林晚一眼。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留恋，只有解脱和对新生活的向往。
我转身，一步步走向餐厅门口。
身后传来他们压抑不住的笑声和甜蜜的亲吻声。
走出“云顶”的大门，冷风灌进我的领口。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三年的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激动的声音：“陈总！您终于联系我了！”
“老周，”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启动‘清扫’计划。”
“目标是谁？”
我回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云顶”之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城，以及……林氏集团。”
挂掉电话，我将那张五百万的卡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游戏，开始了。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你那所谓的爱情和事业，能撑多久。
林晚，你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废物丈夫。
而是你的整个世界。
2
第二天，我和林晚就办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顾城开着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等在门口，见到林晚出来，立刻捧着一大束玫瑰迎了上去。
“晚晚，恭喜你，重获新生！”
他当着我的面，给了林晚一个深情的拥抱和热吻。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林晚有些害羞，却又带着一丝炫耀地瞥了我一眼。
仿佛在说：看，这才是配得上我的男人。
我面无表情，插着口袋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哟，这不是陈默吗？”
顾城却不打算放过我，他拦在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怎么？五百万这么快就花完了？看你这身地摊货，啧啧，真是可怜。”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脸。
“拿着，爷赏你的。别说我顾城不念旧情，毕竟你也照顾了晚晚三年。”
侮辱性极强。
林晚拉了拉顾城的衣袖，低声道：“阿城，别这样，算了。”
“算了？”顾城提高了音量，“晚晚你就是太心软！这种废物就该被踩在脚底！他凭什么跟你结婚三年？他配吗？”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更加轻蔑：“废物，你听着，从今天起，晚晚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说完了吗？”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顾城。
“你他-妈还敢横？”他扬起手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一列由十几辆黑色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向我走来。
是老周，天启集团的执行总裁。
“陈总。”
老周在我面前停下，恭敬地九十度鞠躬。
他身后的几十名黑衣保镖，也齐刷刷地向我躬身行礼。
“陈总！”
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城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林晚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老周和那排场惊人的车队。
“陈……陈总？”
顾城结结巴巴地开口，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惊恐。
老周直起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顾先生是吧？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陈总动手？”
顾城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不……不是……我不知道……我……”
他语无伦次，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林晚也彻底傻眼了，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
“陈默……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无法将眼前这个被顶级大佬恭敬称呼为“陈总”的男人，和我那个在家做饭的废物丈夫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淡淡地对老周说：“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明白，陈总。”
老周打了个手势，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顾城架了起来。
“不！晚晚！救我！晚晚！”
顾城惊恐地尖叫着，向林晚求救。
林晚如梦初醒，她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
“陈默！你快让他们放了阿城！你不能这样对他！”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和理所当然。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
“我为什么不能？”
“他……他是我爱的人！你就算恨我，也不能迁怒他！”
林晚急得快要哭了。
“你爱的人？”我嗤笑一声，“林晚，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刚离婚。他是谁，与我何干？”
“你！”林晚气结，“陈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
“拜你所赐。”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走向那辆劳斯莱斯。
老周为我拉开车门。
上车前，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林晚，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所谓的爱情，有多么廉价。”
车门关上，隔绝了她那张震惊、愤怒又带着一丝惶恐的脸。
车队缓缓启动，绝尘而去。
车内，老周递给我一个平板。
“陈总，关于顾城的资料都在这里了。他一年前回国，成立了一家名为‘创世科技’的公司，主打一个名为‘幻梦’的全息游戏项目。正是这个项目，让他拿到了林氏集团的投资，也重新追回了林小姐。”
我翻看着资料，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幻梦？”
这个项目，我有点印象。
三年前，我还在亲自管理天启集团时，下面一个技术团队曾经提出过类似的概念，但因为技术不成熟，被我暂时搁置了。
“查一下，这个‘幻梦’项目的核心代码，和我们集团三年前那个‘神谕’项目的相似度。”
“是，陈总。”老周立刻吩咐下去。
不到五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陈总，代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可以确定，顾城的核心技术，完全窃取自我们‘神谕’项目的废弃方案。”
“呵。”
我冷笑。
原来是个小偷。
靠着偷来的东西，骗了我的女人，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顾城，你的死期到了。
“老周，”我开口道，“第一步，起诉创世科技，告他窃取商业机密，冻结‘幻梦’项目所有资产。”
“第二步，放出消息，就说天启集团即将推出划时代的全息游戏‘神谕’，技术领先‘幻梦’至少十年。”
“第三步，联系林氏集团的所有合作方，告诉他们，谁敢再跟林氏合作，就是与我天启为敌。”
老周的眼睛亮了。
“陈总，您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不。”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幽深。
“我要他们，万劫不复。”
3
天启集团的能量是恐怖的。
我的一声令下，整个京城的商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到二十四小时，顾城的“创世科技”就被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
罪名是：窃取商业机密。
“幻梦”项目的所有资金和服务器被瞬间冻结，公司账户也被查封。
前一天还在媒体面前意气风发，宣称要开启元宇宙新纪元的顾城，一夜之间变成了丧家之犬。
公司的员工人心惶惶，纷纷离职。
投资人堵在公司门口，要求撤资。
顾城焦头烂额，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却处处碰壁。
因为，就在起诉他的同时，天启集团召开了史上最高规格的新闻发布会。
我没有露面，由老周主持。
发布会上，老周向全世界宣布，天启集团将正式推出革命性的全息游戏——“神谕”。
他现场展示了一段“神谕”的实机演示视频。
那足以以假乱真的画面，流畅无比的交互体验，宏大到不可思议的世界观……瞬间引爆了全球的游戏圈和科技圈。
相比之下，顾城那个所谓的“幻梦”，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所有人都明白了，“幻梦”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模仿品，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顾城的名声，彻底臭了。
他从一个海归精英，天才创业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商业骗子。
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顾城走投无路，只能去找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林晚。
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顾城狼狈地跪在林晚面前。
“晚晚，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林晚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个在她眼里一无是处的陈默，竟然是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天启集团总裁。
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我怎么救你？”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天启集团……那是陈默的公司，他现在恨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不！你可以的！”顾城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氏集团不是还有五个亿的流动资金吗？你先把钱给我，让我把公司的窟窿堵上，应付了那些投资人再说！”
“五个亿？”林晚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公司用来竞标城南那块地的备用金，不能动的！”
“有什么不能动的！”顾城急了，面目都有些狰狞，“地没了可以再拍，我的公司要是没了，我就全完了！晚晚，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林晚犹豫了。
城南那块地，对林氏集团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可看着顾城声泪俱下的样子，她又心软了。
毕竟，这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好……我帮你。”
最终，她还是咬牙答应了。
她动用了自己的权限，绕过董事会，强行将公司的五个亿打到了顾城的账户上。
她以为，这能帮顾城渡过难关。
她不知道，这只是将林氏集团，也一起拖进了深渊。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老周递上来的报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她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为了一个骗子，不惜赌上整个家族的未来。
“陈总，林晚动用备用金的事情，已经在林氏集团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位董事已经准备召开紧急会议，要弹劾她了。”老周说道。
“还不够。”我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弹劾。”
“那您的意思是？”
“把林氏集团近年所有项目的账目，都查一遍。尤其是那些她经手的项目，我要一笔一笔地查。”
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不相信，一个能为了男人挪用五个亿公款的人，手上能有多干净。”
“是！”
老周立刻去办。
天启集团的情报网络，比世界上任何一家侦探机构都要强大。
仅仅半天时间，一份厚厚的资料就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越看，我的心就越冷。
林晚，你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家的亲戚公司提供便利，输送利益。
虚报项目开支，中饱私囊。
甚至，为了拿到一个海外订单，不惜出卖公司的核心技术参数。
每一条，都足以让她身陷囹圄。
而这些，都是在我跟她结婚的这三年里发生的。
我每天在家为她准备一日三餐，担心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太累。
而她，却在外面，用着我给她的平台，做着这些背叛我和公司的勾当。
我将资料合上，闭上了眼睛。
胸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老周。”
“在。”
“把这些东西，匿名送给林氏集团的董事会，还有……纪检委。”
“明白。”
老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点头应下。
他知道，陈总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林晚，你既然选择了背叛。
那就准备好，承受背叛的代价。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4.
林氏集团的紧急董事会，开得像一场审判大会。
林晚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建国，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逆女！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一沓厚厚的资料，被他甩在林晚的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每一张纸上，都记录着她触目惊心的罪证。
林晚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怎么会突然之间全部被捅了出来。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哭着哀求，试图抓住林父的裤脚。
“你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建国一脚踹开她，痛心疾首。
“为了一个骗子，你挪用公款！为了你那些不争气的亲戚，你出卖公司利益！林晚，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座的各位董事，也纷纷对她口诛笔伐。
“董事长，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
“挪用五个亿啊！她眼里还有没有公司，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股东？”
“还有这些贪腐的证据，必须立刻报警！让她去坐牢！”
林晚彻底慌了。
坐牢？
她不敢想象自己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的样子。
“不！不要报警！爸！你救救我！”她疯狂地磕头，“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林建国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哪位是林晚？”为首的人面色严肃。
林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们是市纪检委的，接到举报，林晚涉嫌多项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林晚的手腕上。
那一刻，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碎了。
她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林建国闭上了眼睛，满脸痛苦，却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林家完了。
林氏集团也完了。
得罪了天启集团，又爆出如此巨大的丑闻，等待他们的，只有破产清算这一条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女儿。
林晚被带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商圈。
紧接着，林氏集团股价一泻千里，连续十几个跌停板，市值蒸发了百分之九十。
所有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曾经风光无限的林氏，顷刻间大厦将倾。
而另一边，拿到了五个亿的顾城，并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去填补公司的窟窿。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准备跑路。
他很清楚，“创世科技”已经是个烂摊子，根本救不活了。
天启集团的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官司他必输无疑。
到时候，他不仅要赔偿天价的违约金，还可能因为商业欺诈而坐牢。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跑。
带着林晚给他的那五个亿，远走高飞。
至于林晚和林氏集团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从始至终，他爱的，都只是林晚的钱和她背后的资源。
现在林家倒了，林晚也自身难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他甚至有些庆幸，幸亏自己跑得快。
然而，他太小看我了。
既然我设了这个局，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
当顾城拖着行李箱，戴着墨镜和帽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机场国际出发厅时。
迎接他的，不是飞往自由天堂的航班。
而是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
“顾城，你涉嫌商业诈骗和非法集资，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城脸上的墨镜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想跑，却被两个高大的警察死死按住。
“不！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引来无数人围观。
“陈默！是陈默在害我！是他！”
他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我掌心的一只蝼蚁。
我根本没想过要跟他玩什么商业竞争。
我要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被警察押上警车的那一刻，他透过车窗，似乎看到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我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口型。
“游戏，结束。”
顾城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而我，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对老周说：“开车。”
下一个，该轮到林晚了。
5
林晚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对她来说，比三十年还要漫长。
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林氏集团高高在上的女总裁，沦为阶下囚。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让她痛不欲生。
她吃着冰冷发硬的馒头，睡在潮湿的木板床上，每天都要接受无休止的审讯。
她所有的骄傲和体面，都被剥得一干二净。
她终于开始害怕了。
她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将她宠成公主的男人。
如果……如果她没有和我离婚，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如果她没有被顾城的花言巧语蒙蔽，是不是现在还过着幸福的生活？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开始疯狂地想见我。
她向办案人员提出，要见她的前夫，陈默。
她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消息传到我这里时，我正在签署一份关于天启集团未来十年发展战略的文件。
“陈总，林晚想见您。”老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不见。”
“她说……她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我停下笔，抬起头，眼中一片冰冷，“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
老周沉默了。
“告诉她，想减刑，就把她知道的关于顾城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包括他是如何窃取天启的技术，如何策划这场骗局的。”
“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方式。”
“是。”
老周退了出去。
我知道，林晚会的。
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为了自保，她会毫不犹豫地把顾城卖个干干净净。
他们那所谓的坚贞不渝的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果不其然，得到了我的“指点”后，林晚为了立功减刑，将顾城的老底都给掀了。
她提供了大量顾城商业诈骗的证据，甚至包括一些她之前帮忙做的伪证。
有了她的指证，顾城的罪名被彻底坐实。
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将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而林晚，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加上林家散尽家财，退还了所有赃款，最终被判了三年，缓刑四年。
她不用坐牢了。
当她走出看守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
她瘦了，也憔悴了，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林家已经破产了。
房子，车子，都被法院查封拍卖。
她的父亲林建国，因为受不了打击，一夜白头，中风住进了医院。
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半个月内，化为乌有。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茫然四顾。
这个城市那么大，却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拿出手机，通讯录里几百个联系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那些曾经围着她阿谀奉承的“朋友”，在她出事后，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那个被她删除了又重新存上的名字上。
陈默。
她拨通了我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我不会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喂。”
只有一个字，冷得像冰。
“陈默……是我，林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复婚，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见顾城了，我只爱你一个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静静地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忏悔，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回到从前？
真是天真。
“林晚。”我打断了她。
“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三周年的那天，我本来准备送你一份礼物。”
林晚愣住了，抽泣声也停了。
“一份……价值千亿的礼物。”
“天启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转让协议，我都已经让律师拟好了。”
“我本想在那天告诉你我的一切，告诉你，你嫁的不是一个废物，而是这个商业帝国的王。”
“我想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林晚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精彩纷呈。
震惊，错愕，悔恨，不甘……
“可是你呢？”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为了一个偷了我废弃方案的小偷，用五百万，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了我。”
“林晚，是你亲手，把那一切都推开了。”
“现在，你跟我说，你想回到从前？”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不是的……陈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晚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绝望。
“现在你知道了。”
“所以，别再来烦我。”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黑。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有一片空虚。
三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也罢。
就让这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6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林晚失去了所有，顾城锒铛入狱，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我，也该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没想到，林晚的报复，来得那么快，那么疯狂。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变得无所畏惧了。
既然她不好过，她也绝对不能让我好过。
她开始在网络上，疯狂地散播关于我的谣言。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豪门丈夫欺骗、玩弄、抛弃的悲情角色。
她写了一篇长长的“血泪控诉书”，发表在各大社交平台上。
在文章里，她把我描述成一个处心积虑、玩弄感情的渣男。
她说，我为了考验她，故意隐瞒身份，装成一个穷光蛋和她结婚。
婚后三年，对她百般挑剔，精神控制，让她活在痛苦之中。
而顾城的出现，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为了追求真爱，勇敢地提出离婚。
结果，却遭到了我惨无人道的报复。
我动用自己通天的手段，逼得她家破人亡，还把她的挚爱送进了监狱。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冷血和残忍，说我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这篇文章，写得极其煽情，极具感染力。
林晚很聪明，她避开了那些她违法犯罪的事实，只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用爱情和道德来绑架舆论。
一时间，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她的故事“感动”了。
他们开始对我口诛笔伐。
“天启集团总裁？有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太恶心了！隐瞒身份骗婚，这是什么绝世大渣男！”
“心疼林小姐，为了真爱放弃一切，却落得如此下场。”
“抵制天启集团！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企业，就不该存在！”
舆论像洪水猛兽，向我和天启集团席卷而来。
天启集团的股价，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开始下跌。
一些合作方也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了他们的担忧。
老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总，现在网上对您的攻击已经失控了！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澄清事实！”
“澄清？”我看着平板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眼神平静。
“你觉得，现在澄清有用吗？”
“在那些被情绪煽动的网民眼里，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任由她这么污蔑您和公司吗？”老周焦急地问。
“不急。”我放下平板，“让她再闹一会儿。”
“闹得越大，摔得越惨。”
我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林晚，你以为舆论是你的武器？”
“我会让你知道，舆论，也能成为杀死你的刀。”
我让老周先不要做任何回应，任由事件发酵。
同时，我让他去做另一件事。
去联系京城最有名的访谈节目——《面对面》。
我要接受一次独家专访。
我要把这个舞台，变成林晚的审判台。
几天后，林晚的“血泪控诉”热度达到了顶峰。
她甚至开通了直播，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博取了无数人的同情。
直播间的打赏，刷得飞起。
她似乎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舆论，即将成为一个靠“卖惨”就能盆满钵满的网红时。
天启集团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简短的公告。
“明晚八点，天启集团总裁陈默先生，将做客《面对面》节目，独家回应近期所有传闻。真相，不容玷污。”
这条微博，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网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明晚的这场直播上。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渣男总裁”，会如何为自己辩解。
林晚也看到了这条微博。
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巨大的虚荣心所取代。
她觉得，这是我被舆-论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来公关的。
她甚至在自己的微博上隔空喊话：“陈默，我等着你，看你怎么颠倒黑白！”
她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一开始“洗白”，她就发动她的“粉丝”，去直播间冲了我。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我被千万网友的口水淹没的狼狈样子了。
可惜，她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我为她准备的，不是辩解。
而是一场，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公开处刑。
7
《面对面》的直播，吸引了数亿人的在线观看。
主持人是业内以犀利和客观著称的王牌记者，李娜。
直播开始，李娜没有丝毫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
“陈总，相信您也看到了，最近网络上关于您和您前妻林晚女士的传闻，愈演愈烈。有人说您是玩弄感情的渣男，为了报复前妻，不惜让她家破人-亡。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
聚光灯下，我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紧张。
“我想说的，都在这里。”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和林晚离婚那天，在‘云顶’餐厅的对话录音。”
我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生日。”
“陈默，我们离婚吧。”
……
“晚晚，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
“陈默是吧？我认识你，晚晚的……前夫。”
“五百万，对你来说是天文数字了吧？拿着这笔钱，回你的小县城去，过完你这平庸的一生。”
……
录音清晰地播放着。
林晚的冷漠，顾城的嚣张，他们对我极尽的羞辱和鄙夷，一字不落地传遍了整个网络。
直播间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所有人都被这段录音的内容震惊了。
这……和林晚在网上哭诉的“被逼离婚”，好像不太一样啊？
李娜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陈总，这段录-音只能说明您和前妻在离婚时有些不愉快。但并不能解释，您后续为何要对她和林氏集团，采取如此激烈的报复手段。”
“报复？”我笑了。
“李记者，你用词不当。我做的，不是报复，而是清理门户。”
我看向镜头，目光变得锐利。
“林晚，曾经是我的妻子。林氏集团，也曾是我天启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
“我将林氏交给她打理，是对她的信任。可她，却利用这份信任，中饱私囊，出卖公司利益，将林氏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我这里有林氏集团近三年的所有账目，以及林晚女士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的全部证据。”
我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李娜。
“这些证据，我已经同步提交给了司法机关。我相信，法律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审判。”
李娜飞快地翻阅着文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而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炸了。
“卧槽！惊天大反转！原来林晚才是那个坏人？”
“挪用公款五个亿？还出卖商业机密？这女的也太狠了吧！”
“所以她哭诉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就是为了博同情，骗我们钱？”
“我吐了！刚才还给她刷了火箭！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舆论，在这一刻，瞬间反转。
但这还没完。
我拿出了第二样东西。
一个U盘。
“这里面，是一段视频。”
我将U盘交给工作人员。
很快，直播画面切换，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的场景，是在一个豪华的私人会所里。
林晚和顾城，正和几个朋友喝酒聊天。
“晚晚，你真把那个废物给踹了？恭喜啊！”一个朋友举杯道。
林晚喝了口酒，满脸不屑：“早就该踹了。要不是看在他伺候我妈还算尽心的份上，我一天都忍不了他。”
“就是！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做饭，跟个娘们似的，真给你丢人。”
“还是我们顾少牛逼，一回来就把女神给抢回来了！”
顾城得意地搂着林晚，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当然。我跟晚晚才是天生一对。至于那个陈默，不过是我们爱情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林晚笑得花枝乱颤，靠在顾城怀里。
“你们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蠢。我随便编几个谎话，他就信以为真。我跟他说公司忙要加班，其实是跟阿城约会，他还在家给我炖汤呢。”
“哈哈哈哈，真是个纯种的傻逼！”
“晚晚，你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
哄堂大笑声中，林晚端起酒杯，对着镜头，仿佛在对我炫耀。
“陈默，谢谢你这三年，像条狗一样地照顾我。现在，你可以滚了。”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直播间，一片死寂。
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他们之前有多同情林晚，现在就有多恶心她。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虚伪的女人！
她把一个男人最真挚的感情，踩在脚底，肆意践踏，还引以为傲！
愤怒的弹幕，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我操！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
“心疼陈总！三年的付出，就换来一句‘像条狗一样’？”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退钱！把我们打赏的钱都退回来！骗子！”
而此时，正在家里看着直播，准备看我笑话的林晚，已经面如死灰。
她瘫倒在地上，手机掉在一旁，屏幕上是无数条辱骂她的私信。
她完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我看着镜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真心，不该被如此践踏。”
“背叛，必须付出代价。”
直播结束。
我的目的，达到了。
8
直播之后，林晚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的微博被愤怒的网友攻陷，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有几十万条不堪入目的辱骂。
她不敢出门，因为一旦被人认出来，就会被围堵，被扔鸡蛋和烂菜叶。
她之前靠卖惨直播赚到的那点钱，也被平台以“欺诈”为由全部冻结，并被要求退还给用户。
她想找份工作，却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要她。
她的名字，已经和“恶毒”、“虚伪”、“骗子”这些词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
她从一个光鲜亮丽的网红，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社会渣滓。
与此同时，司法机关对她的调查也进入了尾声。
因为我提供的证据确凿，加上她之前缓刑期间又犯下诽谤和欺诈的新罪。
数罪并罚，她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即刻执行。
这一次，再也没有缓刑了。
当法官宣判的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在法庭上哭喊着我的名字，说她错了，求我放过她。
可一切都晚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坐在办公室里，通过新闻看到了她被法警戴上手铐，押上囚车的画面。
她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而绝望。
那个曾经在我面前骄傲得像个女王的女人，终于变成了一只可怜的阶下囚。
老周站在我身后，轻声说：“陈总，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
顾城在监狱里，为他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代价。
林晚也在监狱里，为她的背叛和恶毒忏悔人生。
林氏集团已经破产清算，被天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收购重组。
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金色。
很美。
可是我的心里，却依旧是一片空旷。
这场复仇，我赢了。
赢得干脆利落，赢得彻彻底底。
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我只是觉得很累。
三年的婚姻，像一场荒唐的梦。
梦醒了，只剩下一地鸡毛和满身伤痕。
“陈总，”老周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位小姐想见您，她说她叫苏晴，是林晚的闺蜜。”
苏晴？
我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
她是林晚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婚礼上的伴娘。
这三年来，她也经常来我们家做客。
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很爽朗，很善良的姑娘。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劝林晚，要好好珍惜我。
林晚出事后，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还试图联系我，想为林晚求情的人。
只是当时我正在气头上，没有理会她。
她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让她进来吧。”我淡淡地说道。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苏晴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容貌。
她的神情有些复杂，带着一丝紧张，一丝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陈……陈总。”
她在我面前站定，有些局促地开口。
“叫我陈默吧。”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她依言坐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苏-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默，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我有些意外，“你又没做错什么。”
“不，我做错了。”苏晴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我早就知道顾城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对晚晚心怀不轨。我劝过晚晚很多次，让她离顾城远一点，好好跟你过日子。”
“可是……她不听。”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背着你在一起的事情，我……我没有告诉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我怕告诉你，你们会离婚，晚晚会受到伤害。我总想着，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等她看清了顾城的真面目，就会回头的。”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我当初能勇敢一点，早点把真相告诉你，也许……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心中却是一声叹息。
我能理解她的处境。
一边是最好的闺蜜，一边是道义。
她选择了前者，虽然天真，却也情有可原。
“不怪你。”我轻声说，“就算你告诉我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一个一心想走的人，你是拦不住的。”
“谢谢你……”苏-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
“陈默，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你说。”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和晚晚的婚礼吗？”
我点了点头。
那场盛大的婚礼，曾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回忆。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吃饭。晚晚喝多了，提前回去了。”
“你当时也喝了不少，我扶你回的酒店房间。”
苏晴的脸颊，微微泛红。
“后来……你把我当成了晚晚，抱着我，不肯松手……”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9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死死地盯着苏晴。
苏晴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
“你那天晚上，一直叫着晚晚的名字，说你很爱她，会一辈子对她好。”
“我……我当时鬼迷心窍，没有推开你。”
“因为……因为我从大学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婚礼前夜？
我仔细回忆着。
那天晚上，我确实喝了很多酒，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
我只记得，后来好像是苏晴扶我回的房间。
再之后……
记忆一片模糊。
第二天醒来，林晚就睡在我身边。
我一直以为，那一晚，是我和林晚在一起。
“所以，那天晚上的人，是你？”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苏晴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对不起，陈默，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我偷走了本该属于晚晚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偷偷离开了。后来晚晚才进的房间。”
“我以为这件事，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可是……我没想到，晚晚她……她根本就不爱你。”
“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的钱和资源才跟你在一起的。”
“什么？”我再次愣住。
“你和她结婚后，她不止一次地跟我炫耀，说你有多好骗，说她随便演演戏，你就把她当成了宝。”
“她说，她从来没爱过你，她心里只有顾城。”
“她还说，等她彻底掌控了林氏集团，从你这里拿到足够的好处，就会一脚把你踹开，和顾城远走高飞。”
苏-晴-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吗？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以为的三年深情，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表演。
我以为的幸福婚姻，不过是她用来谋取利益的工具。
而我，就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最大的傻瓜。
怪不得。
怪不得她可以那么轻易地背叛我。
怪不得她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羞辱我。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愤怒，涌上我的心头。
我甚至觉得，让她坐五年牢，都太便宜她了。
我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欺骗了我，但也让我看清了真相。
“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我不想再骗你了。”苏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也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一直活在被林晚伤害的阴影里。”
“陈默，她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她的眼神，真诚而热烈。
我沉默了。
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时间来消化。
“你先回去吧。”我疲惫地挥了挥手，“今天的事，让我想想。”
“好。”
苏-晴-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却无法平息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我一直以为，我和林晚之间，至少曾经有过爱情。
现在我才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相册。
里面，全是我和林晚的照片。
一起旅行，一起看电影，一起在家里做饭……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
我一直以为，那就是爱情的样子。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然后，一张一张地删除。
删掉的，不仅仅是照片。
还有我那段可笑的，愚蠢的，被欺骗了整整三年的过去。
当最后一张照片被删除时。
我的手机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关于林晚的痕迹。
我的心里，也是。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虽然真相很残忍。
但也好。
至少让我彻底死了心。
我拿起手机，找到了苏晴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就当是……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很快，她就回了信息。
只有一个字。
“好。”
10
我和苏晴的晚餐，约在了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
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局促，她显得自然了许多。
我们聊了很多，从大学时的趣事，到这些年的经历。
我发现，她是一个很有趣，也很有思想的女孩。
她善良，独立，有自己的追求。
和林晚那种被物欲和虚荣包裹的女人，完全不同。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我？”苏晴笑了笑，“我准备开一家自己的花店。我一直都很喜欢花花草-草。”
“挺好的。”我点了点头，“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才不要。”她俏皮地皱了皱鼻子，“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我可不想被人说，是靠天启集团的陈总上位的。”
我笑了。
这顿饭，吃得很轻松，很愉快。
是我这几个月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饭后，我送她回家。
在她家楼下，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路灯的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陈默。”她轻声开口。
“嗯？”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涩。
我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子很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很安心的感觉。
“谢谢你，苏晴。”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
她在我怀里，轻轻地笑了。
那一晚之后，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
我投资了她的花店，但没有插手经营。
那是她的梦想，我选择尊重和支持。
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去花店帮她浇浇水，修剪一下花枝。
然后，我们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她做的饭，没有林晚请的星级厨师那么精致，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我们会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风声。
生活平淡，却很幸福。
我再也没有去关注过林晚和顾城的消息。
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是彻底的过去式。
他们的结局如何，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我找到了那个真正对的人。
半年后，苏晴的花店，在她的精心打理下，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网红打卡地。
生意越来越好。
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在店里帮她打包一束向日葵。
她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陈默，我们结婚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坚定。
我转过身，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那里面，有我最熟悉的，也最渴望的，名为“爱”的东西。
我笑了，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好。”
这一次，我不会再看错了。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我的人生，也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