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这次和星辉集团的合作，就交给你了。”
“你敢不敢，赌上你的职业生涯？”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衬衫。又是这个梦。相同的会议室，相同的项目，还有赵凯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三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那份被窃取一切的无力感，依然像跗骨之蛆，在每个午夜梦回时将我啃噬。
“本次季度绩效考核，第一名，赵凯！”
当经理念出这个名字时，整个部门都响起了掌声。
赵凯春风得意地站起来，向众人挥手致意，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份得意与怜悯，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的桌面上，一份数据详尽、逻辑完美的方案静静躺着，而赵凯在台上展示的PPT，除了名字换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和我的方案一模一样。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又来了。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S级项目“风暴计划”，绩效点数+10000。】
【根据绑定协议，绩效点数100%转移给绑定者“赵凯”。】
【宿主当前绩效点数：0。】
冰冷的电子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像是在无情地嘲讽我的一切努力。
一个月前，在我连续加班一周，终于拿下那个大客户之后，这个自称“绩效吞噬系统”的东西，就强行绑定了我。
绑定者，是我最好的兄弟，赵凯。
从那天起，我所有工作的成果，无论是签下的合同，还是写出的方案，都会被系统量化成绩效点数，然后一分不剩地转移给赵凯。
我成了他成功的“养料”。
而我，除了那句冰冷的“转移成功”，什么也得不到。
“林风，这次又是垫底啊。”
经理的叹息声把我拉回现实，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名校毕业，怎么进公司快一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看看人家赵凯，跟你同期进来的，现在已经是小组长了。”
我看着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我能说什么？
说我写的方案被赵凯偷了？
上个星期我就试过了，我拿着我的原始文档去找经理，结果发现文档的创建时间，竟然比赵凯提交方案的时间还要晚。
系统，它连证据都帮赵凯抹得一干二净。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个眼红同事、捏造事实、还能力垫底的废物。
赵凯走下台，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风，别挣扎了，你斗不过我的。好好当我的垫脚石吧，等我当上总监，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我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咖啡，朝着他那张虚伪的笑脸就泼了过去。
滚烫的液体在他脸上炸开，他惊恐地尖叫起来。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林风！你疯了！”经理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吼道。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赵凯，一字一句地说：“好处？我给你妈的好处！”
赵凯捂着脸，咖啡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他疼得龇牙咧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我知道，我中计了。
他故意激怒我，就是为了让我当众失控。
果然，下一秒，经理的咆哮声响起：“林风！你被解雇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辩解，也没有求饶。
我只是平静地脱下工牌，扔在桌上，然后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我奋斗了近一年，也让我受尽屈辱的地方。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对绑定者产生强烈怨念，系统启动惩罚机制。】
【惩罚内容：宿主银行卡余额清零。】
我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原本五位数的余额，此刻变成了一个刺眼的“0”。
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下个月交房租的钱。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工作没了，钱没了，连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
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被赵凯压榨至死吗？
不。
我绝不认命！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系统升级维护中，预计时间24小时。维护期间，部分功能将暂停。】
【暂停功能：绩效转移。】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一丝光亮。
暂停转移？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我的努力将完全属于我自己！
虽然只有24小时，但这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我必须利用这24小时，完成一次惊天翻盘！
我立刻打开求职软件，疯狂地浏览着招聘信息。
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立刻产生巨大价值，并且能在24小时内结算报酬的工作！
很快，一个特殊的招聘信息吸引了我的注意。
“急聘：商业风险评估师，项目制，需在24小时内完成对‘天环集团’的收购风险评估，并提供解决方案。报酬：一百万。”
天环集团！
那不是我们公司一直在啃，但啃了一年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吗？
这个项目难度极高，涉及的资料浩如烟海，别说24小时，就算给我一个月，都未必能完成。
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我拨通了招聘信息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你好。”
“你好，我应聘商业风险评估师。”
“你确定？我需要提醒你，如果22小时内无法完成，你需要赔偿我们双倍的违约金。”
“我确定。”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地址发给你了，半小时内到。”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地址，深吸一口气，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林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1
我赶到约定地点时，距离半小时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三分钟。
这是一间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顶层的办公室，装修极简却处处透着奢华。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她就是刚才和我通话的人，秦雅。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声音没什么起伏：“你很准时。”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我坐下，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
她只是扫了一眼便放到一旁，开门见山地问：“林风，我查过你的履历，你在上一家公司，绩效一直是垫底，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她的问题很尖锐，直指我最难堪的痛处。
如果换做以前，我可能会无地自容。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反问道：“秦总，您既然查过我，那您应该也知道，在我绩效垫底的同时，我的同事赵凯，却凭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方案，一路高升。”
秦雅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所以，你是想说，你的功劳都被他抢了？”
“是不是抢，不重要。”我迎着她审视的目光，“重要的是，那些价值千万的方案，确实是我做的。我有这个能力，现在我只想证明这一点。”
我的坦诚似乎让她有些意外。
她沉默了几秒，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天环集团近五年的所有财务报表和项目资料，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出他们隐藏的债务风险，并给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时间，从现在开始计算，22小时。”
她说完，便不再看我，低头处理自己的工作，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的考验。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拿起文件，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海量的数据，复杂的报表，盘根错节的项目关系……
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天书的东西，对我来说，却再熟悉不过。
因为在上一家公司，为了帮赵凯“做”业绩，我几乎把市面上所有类型公司的财务模型都研究了个遍。
我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无数数据在眼前流淌、重组、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和敲击键盘的噼啪声。
秦雅中途出去过几次，但很快又回来，她似乎也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脸色越来越凝重。
当我将最后一个数据录入模型时，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SSS级任务“天环集团风险评估”，预计产生绩效点数500000点。】
【系统维护中，绩效转移功能暂停。】
【维护倒计时：1小时15分。】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在系统恢复之前，让秦雅认可我的方案！
我站起身，走到秦雅的办公桌前。
她似乎一夜未睡，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但依旧精神。
“秦总，我完成了。”
我将一份精简过的报告和解决方案递给她。
她接过报告，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我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她看得很快，但也很仔细，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她放下了报告，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林风，你确实让我很意外。”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找出的这个隐形债务链，连我们最顶尖的团队都没有发现。而且你给出的解决方案……很大胆，但理论上完全可行。”
听到她的肯定，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所以，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秦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林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布这个看起来像个陷阱的招聘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公司，也遇到了一个‘赵凯’。”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一个窃取了我们核心技术，并且现在反过来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叛徒。”
“而你评估的天环集团，就是他准备用来攻击我们的第一颗棋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利用天环集团的债务危机，引发连锁反应，做空我们的股价。”
秦雅的声音很冷，“而你的这份报告，不仅让我们看清了对手的底牌，还给了我们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系统维护倒日志：10分钟。】
脑海中的提示音让我瞬间紧张起来。
“秦总，那我的报酬……”
“报酬？”秦雅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意味，“一百万，一分都不会少你。但是，在你拿钱之前，你还需要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跟我去见一个人。”
【系统维护倒计时：5分钟。】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我急切地说道。
秦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急，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只是拿起外套，“走吧，车在楼下。”
我们乘坐电梯一路下行。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压抑。
【系统维护倒计时：1分钟。】
【59，58，57……】
我死死地盯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快一点，再快一点！
【10，9，8……】
“叮！”
电梯门终于打开。
【3，2，1……】
【叮！系统维护结束，所有功能恢复正常。】
【检测到宿主绩效点数500000，开始执行转移……】
完了！
我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所有的努力，又一次为赵凯做了嫁衣！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秦雅扶住了我。
我摇了摇头，惨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电话，里面传来赵凯得意忘形的大笑声。
“林风！我的好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一百万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放心，等我用这笔钱当上总监，一定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个扫厕所的闲职，哈哈哈！”
他的笑声刺耳又恶毒。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秦雅看着我，忽然问：“是赵凯？”
我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在同情，又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那个叫赵凯的，可以收网了。”
“另外，通知财务，把‘天环项目’的奖金，一百万，立刻打到林风的账上。”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总，你这是……”
秦雅挂断电话，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公司，也遇到了一个‘赵凯’。”
“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林风，欢迎加入我的游戏。”
2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秦雅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混乱的思绪中炸开。
游戏？收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叮咚！”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我颤抖着手点开，上面赫然写着：【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账户于x月x日收入人民币1,000,000.00元，当前余额1,000,000.00元。】
一百万！
真的到账了！
可系统明明提示，绩效已经转移给了赵凯！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力量干预，绩效点数转移失败！】
【系统正在尝试重新连接绑定者“赵凯”……连接失败！】
【错误代码：404。绑定者账户已被冻结。】
脑海里，系统第一次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像是一个被激怒的野兽。
我震惊地看向秦雅。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竟然能切断我和赵凯之间的系统联系？
“很惊讶？”秦雅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上车说，我们时间不多。”
我机械地坐进副驾驶。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很简单。”秦雅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在你开始做评估的时候，我就让人去查了那个赵凯。”
“一个能力平平的人，却能在短时间内业绩飙升，这本身就不正常。”
“我让人调取了你们公司的监控，发现每次他提交重要方案前，你都在通宵加班。我还发现，他的银行账户，在每个季度绩效发放后，都会有一笔来源不明的巨额收入。”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我心头发凉。
这个女人的手段，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消息，他正准备用你‘送’给他的那笔钱，去收买我们公司的一个高层，窃取核心机密。”
“所以，我让银行冻结了他的账户，并且报了警。”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商业间谍罪，足够他在里面待上十年了。”
十年……
我想到赵凯刚才在电话里那嚣张的笑声，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觉得荒唐。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窃取来的果实，就已经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
“那你说的，你们公司的‘赵凯’……”我忍不住问道。
“他叫高志远，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
秦雅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窃取了公司研发三年的‘盘古’系统核心代码，卖给了我们的死对头‘创世科技’。”
“创世科技？”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是业内的龙头企业，实力雄厚。
“没错。他们不仅拿到了我们的技术，还反过来申请了专利，现在要告我们侵权，索赔十个亿。”
“如果我们输了，公司将直接破产。”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手段，比赵凯可要狠毒百倍。
“那……你带我去见的人是？”
“高志远。”
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停下。
秦雅带着我，走进一部电梯，直接按下了顶层复式公寓的密码。
门打开，一个穿着丝绸睡袍的中年男人正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品着红酒，看到我们，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秦雅，你还是来了。怎么，想通了？是准备答应我的条件，还是来求我高抬贵手？”
他就是高志远。
秦雅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高志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盘古’系统的原始数据，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哈哈哈！”高志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秦雅，你是在做梦吗？原始数据？那可是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我凭什么给你？”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得意地说：“别白费力气了。创世科技的律师团明天就会正式起诉，你们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是吗？”秦雅不怒反笑，“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吗？”
她说着，侧过身，将我推到了前面。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风，我们公司新聘请的首席风险官。”
高志远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首席风险官？就这个毛头小子？秦雅，你们公司是没人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高总监，久仰大名。”
我平静地开口，“这是我为您量身定制的一份‘风险评估报告’，或许您会有兴趣看一看。”
高志远嗤笑一声，随手翻开了报告。
但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报告的第一页，赫然是他与创世科技CEO秘密会面的照片，时间、地点、人物，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第二页，是他名下所有隐匿资产的清单，包括海外的房产、信托基金，甚至还有几个用亲戚名字开的空壳公司。
第三页，是他和创世科技签订的阴阳合同，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如何将“盘古”系统的代码分批次转让，以及对方承诺给他的股权和分红。
……
他越往下翻，脸色就越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当他看到最后一页，那份由国际顶尖律师团队出具的，关于他涉嫌洗钱、金融诈骗、以及危害商业安全等多项罪名的起诉书草案时，他终于撑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就要感谢你了。”我淡淡一笑，“如果不是你把‘盘古’系统卖给创世科技，我也没机会接触到他们的内部网络，也就查不到这些有趣的东西了。”
没错，就在我为秦雅评估天环集团风险的同时，我也在利用职务之便，悄悄“拜访”了一下创世科技的服务器。
而高志远的这些罪证，就是我顺手牵羊的“战利品”。
高志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秦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一个为他精心设计的圈套。
秦雅根本不是来求他的，而是来给他送上最后的审判。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盘古’系统原始数据的事情了吗？”秦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高志远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我给……我全都给你们……”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的系统，再次发出了警报。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极度危险的商业行为，对系统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启动紧急预案！强制剥离宿主所有技能！】
【技能剥离中……10%……30%……】
一股锥心的剧痛从我的大脑深处传来，我感觉自己学到的所有知识、所有技能，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抽走！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视线也变得模糊。
“林风！你怎么了？”秦雅惊呼一声，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痛苦地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70%……90%……】
【技能剥离完毕！宿主已变为普通人！】
剧痛消失了。
但我感觉，我的大脑，像是被清空了一样，变得空空如也。
那些我曾经烂熟于心的财务模型、数据公式、法律条款，此刻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系统，它废了我！
它把我变回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高志远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朝我的头上砸了过来！
“去死吧！”
3
千钧一发之际，秦雅猛地将我推开。
“砰！”
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瞬间四分五裂，红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碴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不是酒，是血。
秦雅为了推开我，手臂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不断地往外冒。
“快走！”她冲我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高志远一击不成，眼神变得更加疯狂，他抄起一个沉重的烟灰缸，再次朝我们扑了过来。
“都别想走！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
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大脑一片空白。
跑？
往哪跑？
我的技能被剥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而高志远，已经彻底疯了。
就在这生死关头，公寓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瞬间就将发狂的高志远按倒在地。
“不许动！警察！”
高志远还在疯狂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秦雅！林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带队的警察走到秦雅面前，敬了个礼：“秦总，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持械行凶。”
秦雅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镇定：“辛苦了，王队。他就是高志远，这些是他商业犯罪的证据。”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份报告。
王队拿起报告翻了翻，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好，我们会立刻立案调查。秦总，您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我送您去医院。”
“不用了。”秦雅摇了摇头，她从包里拿出创可贴，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看向我，“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后怕中。
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是你报的警？”我问她。
“嗯。”秦雅点了点头，“在来之前，我就预料到他可能会狗急跳墙。”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她似乎永远都能预判到对手的下一步，然后提前布好局。
从赵凯，到高志远，全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警察带走了高志远，也带走了那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证据。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秦雅。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和酒精味。
“系统……把我的能力都收回了。”我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那种从云端跌落的感觉，比被解雇、被清空余额，还要让人绝望。
我以为我找到了反抗的武器，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收回了？”秦雅的反应却很平淡，她走到酒柜前，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是那个‘绩效吞噬系统’？”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也知道系统？”
“我不知道。”秦雅摇了晃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旋转，“但我猜，你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一定不是凭空得来的。”
她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林风，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系统，为什么会选中你？”
我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是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既不聪明，也没什么背景。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好控制？”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秦雅否定了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认为，是因为你足够‘顽强’。”
她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你那样的打压和羞辱后，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同流合污。但你没有，你一直在反抗，哪怕明知是徒劳。”
“你的每一次反抗，每一次不甘，都在冲击着系统的规则。所以它才会不断地给你施加压力，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将你彻底击垮。”
她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黑暗的内心。
原来，我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我的挣扎，是有意义的。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苦涩地说。
“谁说的？”秦雅突然笑了，“你忘了，你还有一百万。”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且，你还拥有比任何技能都宝贵的东西——经验。”
“系统能剥离你的知识，但它剥离不了你分析天环集团时的思考方式，也剥离不了你设局引高志远入套的谋略。”
“这些东西，已经刻在了你的骨子里，是谁也抢不走的。”
她向我伸出手，嘴角带着一丝迷人的笑意。
“林风，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成为我的合伙人。”
“我们一起，把创世科技，踩在脚下。”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与野心，沉寂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不屈意志！】
【系统底层逻辑受到冲击！正在尝试修复……修复失败！】
【警告！系统核心代码出现未知bug！正在重启……重启失败！】
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混乱和恐慌。
它似乎无法理解，一个被剥夺了所有力量的“废物”，为什么还能产生如此强大的意志。
我笑了。
原来，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系统赋予的技能。
而是那颗，永不言败的心。
我握住了秦雅的手。
“好，我加入。”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谁的垫脚石。
我要亲手，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4
加入秦雅的公司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高志远交出的“盘古”系统原始数据，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逆向工程。
虽然系统剥离了我的专业技能，但我对整个项目架构的理解，以及那种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式还在。
我带着秦雅公司的技术团队，没日没夜地干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创世科技正式起诉的前一天，找到了“盘古”系统的一个致命漏洞。
这个漏洞，是高志远当初为了方便自己留后门，而故意埋下的一个“彩蛋”。
它允许使用者在特定条件下，绕过所有权限验证，直接访问系统的最高层数据库。
而创世科技，显然还没有发现这个“彩蛋”的存在。
法庭上，创世科技的律师团来势汹汹，他们出示了专利证书，以及由高志远“配合”录制的，指控我们窃取技术的视频证据，一时间，舆论对我们极为不利。
就在对方律师滔滔不绝，几乎要给这件案子盖棺定论的时候，秦雅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站起身，向法官申请，当庭进行技术验证。
创世科技的律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在他看来，我们这无异于自取其辱。
法官同意了我的请求。
在法庭中央的大屏幕上，我们和创世科技的“盘古”系统同时接入了公开网络。
“现在，我将向两个系统，同时输入一段相同的代码。”
我一边说，一边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看似毫无意义的字符。
这是激活那个“彩蛋”的钥匙。
我们公司的系统，毫无反应。
而创世科技的系统屏幕上，却突然弹出了一个巨大的，正在旋转的彩色蛋壳图案！
全场哗然！
创世科技的CEO当场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我们怒吼：“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输入了一段测试代码。倒是贵公司的系统，似乎比我们的多了点‘个性’。”
“这……这不可能！”创世科技的技术人员冲到电脑前，想要关闭那个“彩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操作不了。
而此时，那个旋转的蛋壳，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从裂缝中，倾泻而出的，是创世科技所有用户的核心数据！
包括他们的姓名、身份证号、银行卡信息……
所有数据，都以明文的形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天啊！”
“我的信息！”
旁听席上，瞬间炸开了锅。
许多人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正在被不明人士疯狂转账！
创世科技的CEO，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知道，完了。
一个连用户数据安全都无法保证的公司，等待它的，只有破产。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我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秦雅，她正优雅地端起茶杯，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知道，她真正的反击，现在才要上演。
果然，休庭之后，秦雅立刻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她当众宣布，将对创世科技提起反诉，索赔金额，二十亿！
同时，她还联合了所有在这次事件中信息泄露、财产受损的用户，发起了集体诉讼。
一时间，创世科技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股价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曾经的行业龙头，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而我们公司，则凭借着这次漂亮的翻身仗，声名大噪，估值翻了十倍不止。
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向我和秦雅敬酒。
我看着眼前这片觥筹交错的景象，恍如隔世。
就在几个星期前，我还是一个被同事欺压、被公司开除的废物。
而现在，我却成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巨大成功，社会地位显著提升。】
【系统判定：宿主已脱离可控范围。】
【启动最终协议——“归零”！】
脑海中，沉寂已久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归零？
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处死死地盯着我。
不是比喻，是真的有一双眼睛！
我猛地回头，在宴会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小丑面具，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和我脑海中那个系统一模一样的光球。
他看到我望过去，举起手中的光球，对着我做了一个“捏碎”的手势。
下一秒，我脑海中的系统，轰然炸裂！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看到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缓缓地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我意想不到的脸。
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5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秦雅守在床边，看到我醒来，她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是一阵阵地抽痛。
“三天。”秦雅给我倒了杯水，“医生说你过度劳累，加上精神受到剧烈刺激，才会突然休克。”
我接过水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那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
“秦雅，庆功宴那天，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秦雅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天人太多了，我没怎么注意。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我的叙述，秦雅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小丑面具……玩弄光球的男人……”她低声重复着，“而且，那张脸你还认识？”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王队。”
那个在我最危急的时刻，踹门而入，救了我们，并且亲手逮捕了高志远的警察队长。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秦雅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赵凯、高志远，甚至创世科技，可能都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而这个‘绩效吞噬系统’，也绝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它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组织。”
秦雅的分析，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扳倒创世科技，岂不是等于直接向这个神秘组织宣战？
“别担心。”秦雅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她拍了拍我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已经找上门了，我们接招就是。”
她的镇定，给了我一丝力量。
是啊，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林风了。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要奉陪到底！
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找王队。
但得到的答复却是，王队因为“个人原因”，已经在一周前辞职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线索，就这么断了。
我和秦雅没有气馁，我们开始从另一个方向调查——“绩效吞噬系统”的来源。
我回忆着系统出现以来的所有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探查系统本源，触发最高级别警报！】
【启动反追踪协议！】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愣住了。
系统？
它不是已经被那个男人捏碎了吗？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毁掉一个终端，就能摆脱我吗？】
【我，无处不在。】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我周围的世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办公室里的同事，突然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转过头，用一种空洞而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白色小丑面具的幻影。
“抓住他。”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我逼近。
他们的动作僵硬而整齐，像是一群被操控的木偶。
我惊恐地后退，却被绊倒在地。
眼看那些“同事”就要抓住我，秦雅突然冲了过来，将一个U盘插进了我的电脑主机。
“林风！快！运行里面的程序！”
我顾不上多想，立刻按照她的指示操作。
当我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一道蓝色的数据流，瞬间从电脑屏幕上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我笼罩在内。
那些“同事”撞在防护罩上，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纷纷倒地，恢复了正常。
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我惊魂未定地问秦雅。
“是‘矩阵’。”秦雅的脸色异常严肃，“一个由无数‘系统’终端连接而成的庞大网络。它能入侵任何电子设备，操控人的意识，甚至……篡改现实。”
“刚才，它就是想将你彻底‘格式化’。”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那你刚才用的……”
“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秦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一个专门用来对抗‘矩阵’的防火墙程序。但它只能保护你一时，‘矩阵’很快就会找到破解的方法。”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的核心，彻底摧毁它！”
“核心？”
“对。”秦雅点了点头，“任何系统，都有一个中央服务器。只要毁掉它，‘矩阵’就会彻底瘫痪。”
“可我们连它在哪都不知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线索。”秦雅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创世科技的总部大楼。”
6
创世科技的总部大楼，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高耸入云，充满了未来感。
但在我和秦雅看来，这座大楼，更像是一座巨大的数据堡垒，戒备森严，危机四伏。
根据秦雅的调查，创世科技的创始人，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几乎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而创世科技之所以能迅速崛起，靠的就是一套名为“神谕”的人工智能系统。
这套系统，能够精准预测市场走向，优化资源配置，甚至能为公司的每一个决策，提供最优解。
秦雅怀疑，这个“神谕”系统，很可能就是“矩阵”的中央服务器，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节点。
想要潜入这样的地方，无异于虎口拔牙。
“我们不能硬闯。”我看着大楼的设计图，对秦雅说，“他们的安保系统，和‘矩阵’联网，任何物理入侵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那你的意思是？”
“虚拟入侵。”我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点，“这里，是他们大楼的中央空调系统。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系统的漏洞，将我们的‘防火墙’程序植入进去，暂时屏蔽掉‘矩阵’的监控。”
“然后，我们再利用这个时间差，潜入他们的核心机房。”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但我们别无选择。
当天晚上，我和秦雅就展开了行动。
我负责远程技术支持，利用我们之前从创世科技服务器里“顺”出来的后门，悄无声息地攻破了他们的外围防火墙。
而秦雅，则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楼内部。
“我已经进入通风管道，正在向核心机房移动。”耳机里传来秦雅压低的声音。
“小心，前方三十米有红外线感应。”我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提醒道。
“收到。”
整个过程，紧张得让人窒息。
我感觉，我的每一次敲击键盘，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在绕过了十几道安保程序后，秦雅成功到达了核心机房的门口。
“密码锁是动态的，每三十秒更换一次，和‘矩阵’同步。我需要你在一秒钟之内，破解它。”
“一秒钟？”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办不到吗？”秦雅的声音很平静。
“……我尽力。”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起来。
虽然我的技能被剥离了，但我的大脑，在经历了系统一次次的强化和冲击后，运算速度已经远超常人。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等待着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就是现在！
我双手化作一道残影，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无数代码在我眼前闪过！
“破解成功！门开了！”耳机里传来秦雅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倒在椅子上。
刚才那短短的一秒钟，耗费了我全部的精力。
秦雅进入了核心机房。
机房里，无数服务器指示灯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数据丛林。
在机房的最中央，一个巨大的球形服务器，正悬浮在半空中，缓缓转动。
那就是“神谕”系统。
“我找到它了。”秦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把U盘插进去，我们的‘防火墙’会自动清除它的核心代码。”
秦雅拿出U盘，一步步地走向那个球形服务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服务器的瞬间，异变突生！
整个机房突然红光大作，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陷阱！我们中计了！”我冲着耳机大喊。
只见那个球形服务器突然裂开，从里面伸出无数条机械手臂，像一张巨网，朝秦雅罩了过去！
同时，机房的门也轰然关闭，彻底封死了她的退路。
“秦雅！”我目眦欲裂。
耳机里，只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然后陷入了死寂。
我疯狂地敲击着键盘，试图重新连接，但所有的信号，都被切断了。
完了。
秦雅被抓了。
而我，也暴露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的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字。
【想救她吗？】
【来顶楼，我等你。】
落款，是一个白色的小丑面具图案。
7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出了公寓，开着车，像疯了一样冲向创世科技大楼。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对方正在顶楼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
但秦雅在他们手上，我不能不去。
当我赶到创世科技大楼下时，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刺耳的警报从未响起过。
大楼的门，为我敞开着。
我走进大厅，里面空无一人。
一部电梯，正静静地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像是在邀请我进去。
我走了进去，电梯自动关上门，然后开始飞速上升。
电梯里没有楼层按钮，只有一个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核心机房的监控录像。
秦雅被那些机械手臂捆绑着，悬吊在半空中，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叮。”
电梯到达了顶楼。
门打开，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戴着那张熟悉的白色小丑面具。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王队。
“你终于来了。”小丑面具男开口了，他的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有些失真，“我等你很久了，林风。”
“秦雅呢？”我死死地盯着他。
“别急。”小丑面具男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的全息投影亮起，出现了秦雅被囚禁的画面。
“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证她毫发无伤。”
“合作？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小丑面具男缓缓走向我，“我要你，成为‘矩阵’新的核心。”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矩阵’是什么？”小丑面具男笑了起来，“它不是程序，也不是人工智能。它，是由无数个像你一样，被‘绩效吞噬系统’选中的‘宿主’，他们的意识汇集而成的集合体。”
“每一个宿主，都是‘矩阵’的一个神经元。而‘神谕’系统，就是承载这些意识的‘大脑’。”
“只可惜，那个‘大脑’，太老了，太脆弱了。”他指了指脚下，“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更强大的‘大脑’来取代它。”
“而你，林风，就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材料’。”
“你的意志，你的反抗精神，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你成为新的核心，‘矩阵’将会进化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所谓的“矩阵”，竟然是一个由无数人的意识构成的怪物！
那些被系统绑定的宿主，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吞噬掉意识，成为这个怪物的一部分。
而现在，他竟然想让我也变成那样！
“做梦！”我怒吼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丑面具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看来，不让你彻底绝望，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王队。
“动手吧。”
王队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全息投影里，那个昏迷不醒的秦雅。
“不！”我目眦欲裂。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小丑面具男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一。”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二。”
王队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我看着屏幕上秦雅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难道，我真的要向他屈服吗？
“三。”
“等等！”我终于崩溃了，大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别伤害她！”
“很好。”小丑面具男满意地笑了笑，“明智的选择。”
他示意王队放下枪。
然后，他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额头。
“来吧，林风，放弃抵抗，与我融为一体。”
“成为‘矩阵’之神。”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魔力。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地被他抽离。
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自我的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秦雅的声音。
“林风，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U盘吗？”
“那个‘防火墙’，不仅能清除‘矩阵’的代码，还能……引爆它。”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我猛地惊醒！
我想起来了，在我冲进创世大楼之前，我将那个U盘，交给了我的一个朋友，一个顶尖的黑客。
我让他，在我发出信号之后，立刻启动U盘的自毁程序！
而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我看着眼前的小丑面具男，突然笑了。
“想让我成为你的核心？你也配？”
小丑面具男愣住了，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敢反抗。
“你找死！”他怒吼一声，手掌猛地朝我的天灵盖拍下！
我没有躲闪，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个信号。
“为了自由！”
下一秒，整栋创世科技大楼，剧烈地晃动起来！
大楼的底部，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不！”小丑面具男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终于明白，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我是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
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8
爆炸的冲击波将整个顶层掀飞。
在被白光吞噬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小丑面具男脸上的面具寸寸碎裂，露出了他真实的样貌。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又无比苍白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疯狂的怨毒。
而王队，则是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周围是鸟语花香，天空湛蓝如洗。
这里是哪里？天堂吗？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好无损。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醒了。”
我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雅。
她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微笑着看着我。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我的父亲。
“爸？”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好久不见。”父亲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缓步向我走来。
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是真实的触感，是温暖的怀抱。
这不是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语无伦次地问。
“这里，是‘矩阵’的核心空间。”回答我的，是秦雅。
她解释道，在我引爆炸弹的那一刻，她父亲留下的那个“防火墙”程序，不仅摧毁了“神谕”系统，还将我和她的意识，一起拉进了这个由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
“那你父亲……”
“他也是‘矩阵’的受害者之一。”秦雅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曾经是‘矩阵’的创造者之一，但他后来发现，‘矩阵’的另一个创始人，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小丑面具男，他的野心是想利用‘矩阵’，来控制整个世界。”
“我父亲试图阻止他，但失败了，他的意识被囚禁在了‘矩阵’里，而那个男人，则窃取了‘矩阵’的控制权，并且在现实世界里，创建了创世科技，作为他实现野心的工具。”
“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我问道。
“他叫零。”秦雅说，“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他认为人类社会充满了缺陷和不公，所以他想创造一个由他掌控的，绝对理性的‘新世界’。”
“而‘绩效吞噬系统’，就是他用来筛选和吸收‘人才’的工具。”
我终于明白了。
从赵凯，到高志远，再到创世科技，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叫“零”的男人，布下的一个巨大的局。
而我们，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吗？”
“不。”父亲摇了摇头，“‘神谕’系统虽然被毁了，但‘矩阵’的根基还在。零很快就会重建一个新的核心，到时候，他会变得更加强大。”
“我们必须在他成功之前，彻底摧毁‘矩阵’。”
“怎么摧毁？”
“找到‘矩阵’的‘源代码’。”秦雅说，“那是整个‘矩阵’存在的基石。只要删掉它，‘矩阵’就会像被抽掉地基的大厦，彻底崩塌。”
“源代码在哪？”
“在一个只有‘矩阵’的创造者才知道的地方。”父亲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孩子，现在，只有你能做到。”
原来，我的父亲，在被囚禁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他将找到“源代码”的线索，隐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就是我童年时，他亲手为我搭建的那个，堆满了各种电子元件和图纸的“秘密基地”。
只不过，这个“秘密基地”，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
我需要做的，就是在“矩阵”这个庞大的数据世界里，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那段记忆，然后进入其中，取出“源代码”。
“零也知道这件事，他现在一定也在疯狂地搜索你的记忆。”秦雅提醒我，“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我开始在浩瀚如烟海的数据流中，寻找那段尘封的记忆。
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看到了我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恋爱……
也看到了我被赵凯背叛，被公司开除，被系统折磨的那些痛苦瞬间。
这些记忆，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稳住心神！”父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被这些负面情绪影响！专注于你的目标！”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痛苦，继续向前。
终于，在一片数据的迷雾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一个堆满了零件和工具的小房间，墙上贴满了各种电路图。
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孩，指着桌上的一个模型，耐心地讲解着。
那是我的父亲，和年幼的我。
就是这里！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就在我即将踏入那段记忆的瞬间，周围的场景突然开始扭曲、崩塌！
一个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林风！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吗！”
零，他追上来了！
9ax
整个记忆空间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无数黑色的数据流，像一条条毒蛇，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我吞噬。
“快！我们拦住他！你快进去！”
父亲和秦雅挡在了我的身前，用他们的意识，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身影，在黑色数据流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透明。
我心如刀绞，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
我转身，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那片记忆的光幕之中。
场景变换。
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房间。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焊锡和灰尘的味道。
年幼的我，正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父亲组装一个复杂的机器人。
“爸爸，这个是什么呀？”
“这个，是能保护你的‘守护神’。”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走到桌前，看到了那个机器人。
它的胸口，有一个小小的凹槽。
我知道，“源代码”，就藏在那里。
我伸出手，想要去拿。
但就在这时，年幼的“我”，突然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抓住你了。”
他用一种完全不属于孩童的，冰冷的声音说道。
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膨胀、变形，化作了“零”的模样！
“真没想到，你父亲竟然会把‘源代码’，藏在你的潜意识里。”
零一步步地向我逼近，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不过，现在，它属于我了。”
他伸手，直接穿透了那个机器人的胸膛，将一个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数据核心，取了出来。
那就是“源代码”！
“不！”我怒吼着冲了过去，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狠狠地弹开。
“游戏结束了，林风。”
零举起手中的“源代码”，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狂笑。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神！”
他将“源代码”高高举起，准备将它与自己的意识融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了父亲刚才对我说的话。
“这个，是能保护你的‘守护神’。”
守护神……
我猛地看向那个被零掏空了胸膛的机器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不是扑向零，而是扑向了那个机器人！
我将自己的手，插进了机器人胸口的凹槽里！
“你在做什么！”零惊愕地看着我。
“既然你说，我是最完美的‘核心’……”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惨烈的笑容，“那我就，成为你永远的牢笼！”
【叮！】
【检测到宿主与‘守护神’程序连接！】
【启动最终协议——“同化”！】
一个与“绩效吞噬系统”截然不同，充满温暖和力量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下一秒，我的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金光！
无数金色的数据流，从我体内爆发出来，瞬间就将整个记忆空间填满！
“不！这不可能！”零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手中的“源代码”，在这股金色数据流的冲击下，竟然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你父亲……他竟然留了这一手！”
零终于明白了。
这个“守护神”程序，根本不是什么保护我的东西。
它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矩阵”核心准备的，同归于尽的陷阱！
它会将连接者的意识，彻底数据化，变成一个新的，无法被控制，也无法被摧毁的“防火墙”！
而我，就是激活这个陷阱的“钥匙”！
“林风！你这个疯子！”零疯狂地咆哮着，试图挣脱金色数据流的束缚。
但一切都太晚了。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消散，融入到这片金色的海洋中。
我看到了父亲和秦雅。
他们站在光芒之外，悲伤地看着我。
我对着他们，露出了最后一个微笑。
再见了，爸爸。
再见了，秦雅。
从今以后，我将化身“矩阵”的守护者，永远地，将“零”囚禁在这里。
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
金光，吞噬了一切。
9
当林风的意识彻底融入“守护神”程序的那一刻，整个“矩阵”空间，都停止了运转。
那些黑色的数据流，被金色的光芒净化，消散于无形。
被囚禁在“矩阵”中的无数意识，也纷纷挣脱了束缚，化作一道道流光，回归到了他们原来的身体里。
现实世界中，无数个曾经因为“绩效吞噬系统”而陷入绝望的人，在同一时间，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梦。
而“零”，他的意识被金色的数据锁链牢牢捆绑，封印在了“矩阵”的最深处，发出了永不甘休的咆哮。
“林风！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但他的声音，再也无法传递出那片金色的数据海洋。
秦雅和林风的父亲，站在核心空间的入口，久久没有离去。
“他……还会回来吗？”秦雅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会了。”林风的父亲摇了摇头，“他已经和‘矩阵’融为一体，成为了新的‘防火墙’。只要‘矩阵’还存在一天，零就永远无法挣脱。”
“他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所有人的自由。”
秦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林风在庆功宴上，对她说的话。
他说，他想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做到了。
他不仅拿回了自己的尊严，还给了这个世界，一个新的未来。
……
一年后。
秦雅的公司，已经成为了新的行业巨头。
她彻底摧毁了创世科技留下的烂摊子，并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以人为本的商业帝国。
赵凯，因为商业间谍罪和多项金融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他在狱中，彻底疯了，每天都在念叨着什么“系统”、“绩效”。
高志远，同样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只是，秦雅偶尔还是会独自一人，来到那栋已经废弃的创世科技大楼前，站很久很久。
她知道，林风就在那里。
他化作了守护这个世界的壁垒，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
突然，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
【今天天气不错。】
没有落款，也没有头像。
但秦雅在看到那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脸上却带着笑容。
她伸出颤抖的手，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
【是啊，风也很好。】
她知道，是他。
他一直都在。
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陪在她的身边。
窗外，微风拂过，阳光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