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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程飞,一个平平无奇的跑腿小哥。

每天最开心的事,是结算后台多出来的三百来块钱。最不开心的事,是这三百块钱刚到手,就得转二百五给各种催债app。

我爸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人没了,债全砸我头上了。

我没啥大志向,就想赶紧把这几十万的窟窿填上,然后找个不用风吹日晒的活儿,躺平。

直到半个月前,我家厕所出了点怪事。

我家这老破小,厕所没窗户,一到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摸黑进去,一拉灯,发现墙上多了个门。

一个跟我家厕所门一模一样的木门,就那么平白无故地镶在贴着花里胡哨瓷砖的墙上。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以为自己没睡醒。

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门还在。

我壮着胆子,伸手推了一下。

门开了。

门外不是邻居家的墙,也不是楼道,是一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鬼地方。

天是紫色的,地上长着蓝汪汪的草,空气里有股甜腥味,像烂掉的西瓜。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赶紧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又把门打开一条缝。

外头还是那个鬼地方。

我抄起拖把,伸出去捅了捅地上的蓝草。没事。又捡起一块脚边的石头丢出去,也没事。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穿上我最厚的外套,揣着把水果刀,一步跨了过去。

新世界,真他娘的安静。

安静得吓人。

我走了大概十分钟,一个人影、一个活物都没看着。只有奇形怪状的植物和颜色诡异的石头。

我捡了块拳头大的、亮晶晶的石头,感觉挺好看的,就揣兜里带了回来。

回来后,我把门死死锁上,还用个柜子顶住,这才觉得安全了点。

那块石头,我就随手丢桌上了。

过了两天,我发小赵天宇来找我喝酒。

他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脑子比我活,大学毕业就自己搞了个小公司,倒腾点文玩玉石。

他看见了桌上那块石头,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飞子,这玩意儿哪来的?挺别致啊。”

我含糊道:“哦,前两天送外卖,路边捡的。”

他眼睛一亮,把石头对着灯光照了半天,又拿出个小手电筒,嘴里啧啧称奇。

“这质地,这光泽,不像地球上的东西。你别动,我找人给你看看。”

说完,他就揣着石头走了。

我当时也没在意,一块破石头,能值几个钱。

结果第二天,赵天宇火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在抖。

“飞子!发了!咱兄弟发了!”

我被他吼得一愣:“发啥了?”

“石头!你那块破石头!我找老师傅看了,说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晶体,里面能量结构特别稳定,很多高精尖的实验室抢着要!有个老板直接开价十万,要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把手机扔了。

十万?

就那块我从厕所门后头捡的破石头?

赵天宇在电话那头继续吼:“你那还有没有?有多少要多少!咱俩发大财了!”

我看着厕所那扇门,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发财?我好像,真的能把那几十万的窟窿填上了。

我跟赵天宇约在外面一个烧烤摊见面。

他把一张银行卡拍我桌上:“飞子,这十万块,你先拿着。我知道你家情况,这钱你急用。”

我看着那张卡,有点感动。还是兄弟靠谱。

“天宇,这……太多了,你帮我卖的,得分你一半。”

他一摆手,特豪气:“说那话!咱俩谁跟谁!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的来路。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哪来的?”

我犹豫了。这事太匪夷所思,说出去他能信吗?

他看我面色为难,搂着我肩膀说:“飞子,你是不是有啥奇遇了?没事,跟哥说。咱俩是兄弟,我还能害你?你想想,这玩意儿这么值钱,你自己一个人弄,风险多大?卖给谁?怎么定价?这些你懂吗?你负责搞货,我负责出手,咱俩联手,把天捅个窟窿都没问题!”

他一番话说得我热血沸腾。

是啊,我一个跑腿的,懂个屁的商业运作。这事,没他确实不行。

我喝了口酒,心一横,就把厕所门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他听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没合上。

我靠……飞子,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当场就要去我家看。

我带他回去,打开了那扇门。他看着门后紫色的天空和蓝色的草地,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真的……都是真的……”

他没敢进去,就在门口看了看。

飞子,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门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那天晚上,我俩聊了一宿。

最后商定,我负责进去“进货”,也就是捡石头。他负责销售和处理后续所有事情。赚的钱,五五分。

为了安全,他还弄来一些专业的户外装备,什么防割手套、登山包,让我用。

我当时觉得,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我还盘算着,等赚够了钱,给他在他公司附近买套房,让他上班近点。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是个天真烂漫的沙比。

合作就这么开始了。

我辞了跑腿的工作,专心当起了“跨界搬运工”。

每天,我都会背着赵天宇给我准备的大号登山包,穿过厕所那扇门。

门后的世界大得没边,而且永远是那种紫色的黄昏天,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给自己定了规矩,用手机计时,每次进去绝不超过四个小时。

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我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我,虽然一次都没见过活物。

我主要就是在门口附近一两公里的范围内活动,捡那些看着亮晶晶的石头。大的小的,五颜六色的,装满一包就回来。

每次回来,我都累得跟狗一样,浑身都是汗,精神也高度紧张。

赵天宇会开着他那辆二手宝马过来收货。

他从不进我家,就在楼下等着。我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石头从五楼扛下去,塞他后备箱。

“飞子,辛苦了啊。”他每次都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瓶水,然后发动车子就走。

关于卖了多少钱,他一开始还跟我说说。

“今天这批货成色不错,有个老板看上了,给了十五万。”

“这批一般,里面有杂质,卖了八万。”

钱他没再直接给我,说是怕我放不住,先替我存着,给我记着账。他说等攒到一百万,就一次性给我,让我先把家里的债还清。

我信了。

我那时候觉得,他想得比我周到。我一个兜里揣不住三千块钱的主,万一哪天喝多了说漏嘴,或者钱丢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我就闷头干活。

每天进门,捡石头,出门,扛下楼,交货。

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也极其枯燥。

但一想到银行卡上不断增长的数字,我就觉得浑身是劲。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那天照例背了一大包石头回来,累得瘫在沙发上。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以为是催债的,就没接。结果对方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

我有点不耐烦地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挺客气的:“您好,请问是程飞先生吗?”

“是我,你谁啊?”

“哦,我是恒通珠宝的采购,我叫刘莉。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从赵天宇赵总那里采购了一批非常特殊的原石,赵总说您是唯一的供货商。我们想问问,您手里还有没有更高纯度的货?价钱好商量。”

我愣住了。

恒通珠宝?赵天宇把石头卖给珠宝公司了?他不是说卖给实验室做研究吗?

我脑子有点乱:“你们……从他那买,多少钱一克?”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赵天宇跟我说,这玩意儿是按块卖的,看成色,不看重量。

电话那头的刘莉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

“啊?不是按克卖的吗?我们一直是按克重结算的。根据纯度不同,价格在五百到一千块一克不等。上周我们刚从赵总那结了一笔款,三百二十万,是一块三点五公斤的高纯度晶体。”

三点五公斤……三百二十万……

我手里端着的水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每天背回来的石头,一包至少有二三十公斤。

赵天宇跟我说,一包就卖个十来万。

而他娘的一块三公斤的,就卖了三百多万?

我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手脚冰凉。

电话那头的刘莉还在说:“程先生?您还在听吗?如果您有更高品质的货,我们甚至可以出到一千五一克的价格,直接跟您结算,跳过赵总那边。”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不好意思,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我晚点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

我不是傻子。

我只是太相信他了。

我相信我们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他不会坑我。

我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个未知的世界给他搬东西,累得像条死狗,他转手就赚了几十倍的差价,还他娘跟个没事人一样,拍着我的肩膀说“辛苦了”。

他给我记的账上,总共才记了不到八十万。

而他自己,光那一单,就赚了三百多万。

这一个月,我给他搬了多少货?他到底赚了多少钱?

我不敢想。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疼。

晚上,赵天宇又来了电话。

“飞子,在家没?我过去拿货。”

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一模一样,轻松,自然。

我压着火,说:“在家,你来吧。”

半小时后,他开着车到了楼下。

我没像往常一样把石头扛下去。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天宇,你上来看一下,今天这批货里,好像有个挺特别的玩意儿。”

他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行,你等着。”

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赵天宇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啥好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我没说话,指了指墙角那一大麻袋石头。

他走过去,解开袋子,伸手进去掏。

就在他弯下腰的一瞬间,我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他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我没用多大力气,就是想给他个教训。

但他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猛地一回头,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钳子一样,捏得我骨头生疼。

烟灰缸掉在地上。

“飞子,你他娘疯了?”他脸上没了笑容,眼神变得阴冷。

我看着他这张陌生的脸,心里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赵天宇,你他娘拿我当傻子耍,有意思吗?”

他甩开我的手,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居然还他娘在装。

“恒通珠宝,刘莉,一千块一克。”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你查我?”

“我用得着查你吗?人家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赵天宇,我每天给你当牛做马,你就这么对我?咱俩的账本,是不是该拿出来算算了?”

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算账?程飞,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那些破石头能变成钱吗?你连卖给谁都不知道!我给你点汤喝,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别他娘给脸不要脸!”

空手套白狼,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气得浑身发抖。

“那扇门是我的!石头是我搬回来的!凭什么你吃肉我喝汤?”

“就凭你是个废物!”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除了有力气,还有什么?你知道怎么注册公司吗?你知道怎么做账避税吗?你知道怎么跟那些人精一样的老板谈判吗?你他娘什么都不知道!给你点钱,让你安安分分当个搬运工,已经是便宜你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在我脸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拿着钱,滚蛋。以后门归我,你别再掺和了。不然,我让你连这五十万都拿不到。”

我看着掉在地上的银行卡,又看看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我明白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五五分”。

他只是在利用我。等他摸清了门路,或者找到了替代我的人,就会一脚把我踢开。

今天,就是摊牌的日子。

“门归你?赵天宇,你他娘做梦呢?”我气得笑了。

“门在你家,可你守得住吗?”赵天宇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程飞,我劝你识相点。这个世界,不是谁发现就是谁的,是谁有本事把东西攥在手里,才是谁的。”

他整了整衣领,恢复了那副人模狗样的姿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着这五十万,忘了那扇门。咱们以后还是兄弟。”

“我去年买了个表,你配吗?”我啐了一口。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行。程飞,这是你自找的。”

他没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这事没完。

我把那张银行卡捡起来,掰成两半,从窗户扔了出去。

当天晚上,我把家里的门窗都反锁了,把能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全放在了床边。

我睡不着。

赵天宇最后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踏实。

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为了钱,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果然,凌晨三点多,我听见楼道里有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是我家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咔哒,咔哒。”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抓起身边一根棒球棍,悄悄地走到门后。

撬锁的人技术不怎么样,弄了半天也没打开。

外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他娘的,这破锁怎么这么难搞?”

另一个声音说:“直接撞开算了。”

“不行,宇哥说了,尽量别搞出太大动静,把人带走就行。”

我听得清清楚楚。

赵天宇,他真的找人来了。不是来偷,是来“带走”我。

去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我手心全是汗。

他们还在外面捣鼓。我脑子飞快地转。

报警?

怎么说?说我家厕所有个门,通往异世界,我兄弟为了抢这个门,找人来绑架我?

警察不把我当精神病送进去才怪。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外面听声音至少有两个人。

我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视线扫过书桌上的一张旧报纸。

那是我爸以前看的,上面有个豆腐块大小的广告,写着“国家特殊资源回收办公室”,下面是一个400开头的电话。

我爸那时候总神神叨叨地研究这些,说国家有秘密部门,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

我一直当他是胡说八道。

但现在,这好像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拿起手机,压低声音,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通了。

一个极其冷静,甚至有点冷漠的女声传来。

“喂。”

就一个字。没有“你好”,没有“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心脏怦怦直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慌。

“喂,你好,我……我这儿有一样东西,可能……可能属于‘特殊资源’。”

“描述一下。”对方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一个空间通道。稳定的,能通往一个未知的地外世界。”我说完,自己都觉得像个疯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她要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她开口了。

“具体坐标。”

“啊?”

“你的具体地址。”

我赶紧报上了我家地址。

“你现在是否处于危险中?”她又问。

“是!门口有人在撬锁,他们想绑架我!”

“待在原地,不要出门,不要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锁好门窗,保护好自己。我们的人,十五分钟内到。”

“嘟——”

电话挂了。

十五分钟?

开什么国际玩笑。从最近的派出所过来,开车也得二十分。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

门口的撬锁声停了。

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他们开始撞门了。

我这扇破木门,根本经不起几下。

我绝望了。抓着棒球棍的手,抖得厉害。

“砰!”

门框裂开了一条缝。

“砰!”

门锁直接被撞飞了。

门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站在门口,一脸横肉,胳膊上全是纹身。

他们看见我,咧嘴一笑。

“小子,挺能扛啊。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握紧了棒球棍,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一两个人的脚步声,像是一支军队。

那两个壮汉也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只见楼梯口,涌上来七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头盔和夜视仪,手里端着枪的……人。

我这辈子只在电影里见过这阵仗。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就把楼道堵死了。

领头的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不是真枪的声音,是麻醉枪。

门口那个壮汉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倒了。

另一个吓得腿都软了,刚想喊,也被一枪放倒。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干净利落。

然后,那群人中的一个,走到我面前。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朝我敬了个礼。

“程飞同志,我们是国家安全特殊事件处理小组的。你安全了。”

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棒球棍也掉了。

同志……

我他娘……人生第一次被人叫同志。

感觉真奇妙。

更奇妙的是,这些人处理现场的效率高得吓人。

几个人负责把那两个昏迷的壮汉拖走,像拖两条死狗。

几个人负责勘察现场,拍照,取证。

还有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我那扇被撞坏的门给修复了,连门框上的裂缝都用一种我没见过的材料补上了,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不到十分钟,楼道里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个领头的人留了下来。

他自我介绍叫李兵。

“程飞同志,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举报的线索非常重要。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去配合一下调查。”

我点点头,脑子还是懵的。

跟着他下楼,我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商务车。

那两个壮汉已经被扔进了车里。

我上车后,车子悄无声息地启动,汇入了凌晨空旷的街道。

车开得很快,但很稳。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像在做梦。

我问李兵:“我们……这是去哪?”

他说:“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又问:“赵天宇……你们会处理他吗?”

李兵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静:“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窃取国家资源的个人和组织,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听明白了。

赵天宇,他完蛋了。

他以为他是在跟我斗,想抢我的门。

他根本不知道,从我打通那个电话开始,他的对手,就已经不是我了。

而是国家。

我突然很想笑。

笑他自作聪明,笑他鼠目寸光。

一块钱一斤从我这收的石头,他以为转手卖一百万就是极限了。

他根本不知道,那玩意的真正价值,可能是一个新的时代。

而他,连入场券的边角料都摸不到了。

车子最后开进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院子。

门口没有挂牌,只有两个站得笔直的哨兵。

进去之后,别有洞天。

这里像个地下基地,到处都是金属墙壁和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李兵带我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很简洁,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

她的长相不算惊艳,但那双眼睛,太有压迫感了。

像鹰。

锐利,冷静,好像能看穿你心里所有想法。

李兵在她面前立正站好:“姜队,人带来了。”

被称作姜队的女人点点头,示意李兵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

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清清冷冷的。

“程飞?”

“是。”

“那扇门,还在吗?”

“在。”

“除了你和赵天宇,还有谁知道?”

“应该没了。”

“具体说说发现的经过。”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从半夜上厕所发现门,到自己进去探索,再到和赵天宇合作,最后被他背叛。

我讲得很详细,连我当时害怕得腿软都说了。

她一直没打断我,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

等我说完,她才问了第一个真正的问题。

“你为什么选择上报?而不是继续和赵天宇虚与委蛇,或者找新的买家?”

这个问题,很关键。

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

“因为我怕死。”

我没说为了国家,为了人民那些假大空的屁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赵天宇能找两个人来绑我,就能找二十个人来弄死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拿着这么个天大的秘密,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抱着一箱黄金在街上走,纯属找死。我斗不过他,更斗不过他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些更贪婪的人。把它交出来,交给你们,才是我唯一的活路。”

我说完,她一直紧绷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她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答案还算满意。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她说,“那么,你想要什么?”

又是一个关键问题。

是啊,我把这么大的一个宝贝交出来,我想要什么?

钱?权?

我想了想,说:“我想要三样东西。”

“第一,我爸留下的那几十万债务,我希望国家能帮我还清。我不想再每天被催债电话骚扰了。”

“第二,我需要一个安全的保障。赵天宇这种人,就算进去了,难保他没什么同伙。我不想以后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套进麻袋。”

“第三,”我顿了一下,说出了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吃路边摊,坐地铁,不用担惊受怕。”

我说完,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点……我看不懂的情绪。可能是赞赏?

“你的要求,很合理。”她说,“组织上会充分考虑。关于赵天宇,你不用担心,他和他相关的所有利益链条,我们都会一并清除,保证不会有后患。”

她站起身。

“现在,我们需要去验证一下那扇门的真实性。请你带路。”

我跟着她走出房间。

外面,李兵和一队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已经在等着了。

阵仗比之前在楼道里还大。

我们坐上那辆黑色商务车,一路疾驰,又回到了我那个破旧的小区。

天已经快亮了。

一群人悄无声息地上了楼,进了我的家。

所有人都对客厅里的杂乱视而不见,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厕所那扇多出来的门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科研人员的人,拿着各种我看不懂的仪器对着门扫来扫去。

“报告姜队,空间结构稳定,无有害辐射,能量波动异常,确认是稳定空间信标。”

姜芮点点头。

她看向我:“打开它。”

我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了。

门后那片紫色的天空和蓝色的草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群见多识广的特勤人员,还是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一股甜腥的空气,从门后飘了出来。

姜芮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她死死地盯着门后的世界,眼神里有震撼,有狂喜,还有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

“准备探测器,一组进驻,建立前哨站。”她立刻下达了命令。

特勤人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各种我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的装备,被他们搬了进来。无人机、机器人、各种探测设备。

我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家,瞬间变成了一个前线指挥部。

我被晾在了一边。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我亲手养大的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从今天起,就不再属于我了。

有点失落。

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个沉重的秘密,我终于不用再自己扛着了。

姜芮走到我身边。

“程飞,你做得很好。”她说,“从现在开始,你的安全,由我们全面接管。组织上已经决定,批准你的所有要求。”

她递给我一部新的手机。

“这是加密电话,以后有任何事,用这个单线联系李兵。你的旧手机和所有联系方式,都要停用。”

她又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你的债务已经全部结清。这张卡里,是组织上预支给你的第一笔奖金,密码六个零。以后每个月,都会根据7号空间——也就是这扇门后的世界——的资源产出价值,给你核算分红。你不需要再为钱发愁。”

我接过卡,手有点抖。

这就……财富自由了?

“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安保等级最高的那种。在你适应新生活之前,李兵会作为你的联络员和安保助理,24小时保护你。”

我听着她的安排,感觉像在听天书。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不真实。

就在昨天,我还是个被发小背叛,被黑社会堵门的穷光蛋。

今天,我就成了受国家保护,按月拿分红的“同志”。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改变了我命运的女人。

“我……我以后需要做什么?”

姜芮看着我,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你只需要,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地,安全地,活下去。”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7号空间归属权的最好证明。你活着,就是你最大的贡献。”

我搬家了。

搬离了那个住了二十多年的老破小。

新家在一个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高档小区,据李兵说,这里的安保系统能防得住导弹。

房子很大,三室两厅,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家电全是智能的。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李兵就住我对门,说是为了方便“随时响应”。

他不像个保镖,更像个管家。

我的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每天早上,他会把搭配好的营养早餐送到我家门口。中午和晚上,会准时问我想吃什么,然后让特供渠道的餐厅做好送来。

我那张新银行卡,去ATM机查了一下余额。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我反复数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眼花。

一千万。

第一笔奖金,就给了一千万。

我当时腿又有点软,扶着ATM机才站稳。

我试着取了一万块钱现金出来。红色的票子拿在手里,感觉滚烫滚烫的。

我用这一万块钱,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

付钱的时候,我手都在抖。

这他娘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太不真实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什么都没干。

就在这大房子里待着。

吃饭,睡觉,看电视。

我不敢出门。我怕这像一场梦,一出门,就醒了。醒来我还在那个老破小里,还要去送外卖。

李兵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

他有一天敲开我的门,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

“姜队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一些关于7号空间的初期探索报告,你有权限阅览。”

我接过平板。

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加密文件。

我点开一个名为“7号空间地表物质初步分析报告”的文件。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

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化学式和物理参数,但我看得懂结论。

“……该世界地表广泛分布的蓝色晶体,内部结构为一种超高密度的能量聚合体,其能量释放效率是目前已知最强核燃料的1200倍,且释放过程极为稳定,无任何有害辐射。初步命名为‘蓝晶’。”

“……该世界土壤中,含有多种地球稀缺的超导材料元素,含量极高,具备极大的工业开采价值。”

“……紫色气体成分复杂,对地球生物有轻微致幻作用,但能促进细胞再生,初步判定具备极高的医用价值……”

我看得心惊肉跳。

我以前背回来的那些亮晶晶的石头,赵天宇把它当珠宝卖,一克一千块。

而它真正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那是能源,是新材料,是生物科技。

是能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东西。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组织上会对我这么重视。

我上交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金矿。

我上交的是一个新时代。

平板里还有一些无人机拍摄的视频。

视频里,我的老家已经被彻底改造。

整个单元楼都被伪装了起来,外面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内部已经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

一队队的科研人员和士兵,正源源不断地通过那扇厕所门,进入7号空间。

他们在门后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前进基地,各种工程机械正在作业。

看着视频里那片熟悉的蓝色草地,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候,我的加密手机响了。

是姜芮。

“报告看得怎么样?”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看……看了。很震撼。”

“这只是冰山一角。7号空间的价值,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她说,“程飞,你做出了一个对国家,对民族都至关重要的贡献。”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哦”了一声。

她似乎笑了笑。

“赵天宇的案子,今天结了。”

我心里一紧:“他……怎么样了?”

“他和他背后的那家境外资本,试图通过非法拘禁和商业胁迫,窃取国家S级战略资源。数罪并罚,主犯赵天宇,无期徒刑,名下所有非法所得全部没收。从犯和相关人员,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无期徒刑……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彻底。

“谢谢。”我说。

“这是他应得的。你不需要谢任何人。”姜芮说,“另外,还有件事要通知你。经过组织研究决定,正式授予你‘7号空间项目终身荣誉顾问’的身份。享受副局级待遇,并永久持有该项目百分之三的资源收益分红权。”

副局级……百分之三……

我脑子又有点不够用了。

“我……我什么都不懂,我当不了顾问。”

“你不需要懂。我说过,你的顾问身份,是荣誉性的。你只需要存在,就够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天上午十点,在总部有个关于7号空间资源初步开发规划的内部会议。你的身份需要正式对外公布,并且需要你本人出席。”

“我也要去?”

“对。这是流程。你只需要去坐着,听着,什么都不用说。李兵会全程陪同你。”

挂了电话,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明天,我就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一群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了。

我有点紧张。

甚至有点害怕。

我一个送外卖的,真的能适应那种场面吗?

第二天,李兵一大早就来敲门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西装袋。

“程顾问,这是组织上为您准备的衣服。”

他已经改口叫我“程顾问”了。

我打开一看,是一套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还有全新的衬衫和皮鞋。

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

换上之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浑身别扭。

李兵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点点头:“很精神。”

去总部的车,还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但比上次那辆更豪华,车窗都是防弹的。

总部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栋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大楼,但门口的警卫,比我新家小区的还森严。

李兵带着我,畅通无阻地通过了一道又一道安检。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门口。

门口挂着牌子:7号空间专项会议室。

李兵停下脚步:“程顾问,我就送您到这里。您进去之后,姜队会安排您的座位。”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概有二三十个。

有穿军装的,肩膀上扛着金闪闪的将星。有穿西装的,看起来像政府高官。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应该是科学家。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气度不凡。

我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那种目光,混杂着好奇、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我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姜芮坐在主位旁边。她看到我,站了起来,朝我招了招手。

“程飞同志,来,坐这里。”

她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我硬着头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眼神温和又有力。

姜芮向我介绍:“这位是项目的总负责人,周老。”

周老朝我笑了笑,很和蔼:“小程同志,你好啊。别紧张,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认认人,听听我们的初步想法。”

我赶紧点头:“周老好。”

会议开始了。

我全程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他们讨论的内容,我大部分都听不懂。

什么“空间奇点稳定性”、“物质能量转化率”、“跨位面通讯搭建方案”,听得我云里雾里。

但我听懂了一件事。

国家对7号空间的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是一个集合了全国最顶尖科技、军事、经济力量的超级项目。

而我,这个项目的发现者,被他们摆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

会议中间,姜芮站起来,用PPT开始介绍项目的背景。

当她讲到发现经过时,提到了我。

“……项目的发现者,程飞同志,在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面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他以一个普通公民的高度责任感和爱国情怀,为我们国家争取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他的觉悟,组织上看见了,人民也不会忘记。”

她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转向我,热烈地鼓掌。

那些将军,那些高官,那些国宝级的科学家,都在为我鼓掌。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站起来,对着他们鞠躬。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誉感,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会议的最后,是关于我的身份任命和奖励的正式宣布。

周老亲自宣布的。

内容和姜芮昨天在电话里说的一样。

终身荣誉顾问,副局级待遇,百分之三的资源分红权。

还额外给我颁发了一枚“国家特殊贡献勋章”。

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勋章,沉甸甸的。

周老亲手给我戴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程同志,国家感谢你。”

会议结束,我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跟着李兵走出了大楼。

坐上车,我还感觉像在做梦。

李兵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程顾问,感觉怎么样?”

“我……我感觉自己配不上。”我说的是实话。

我不过是运气好,发现了那扇门。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做了一个最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

他们把我捧得太高了。

李兵笑了笑:“程顾问,您不用想太多。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您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这就够了。”

他发动了车子。

“对了,姜队让我转告您。赵天宇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他那家公司,都已经清算完毕。按照规定,其中一部分被认定为是侵占您的个人财产,已经全额划转到您名下了。”

“还有这事?”我愣住了。

“对。包括他那辆宝马车,还有他刚买的一套别墅,房产证很快就会给您送过来。”

我去。

我去!

赵天宇费尽心机,从我这骗走的东西,现在连本带利,全都回到我这了。

不,是加了好几倍还给我了。

我突然就想通了。

去他妈的配不配得上。

这就是我应得的。

是我拿命换来的。

我瘫在车后座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那个为了几百块钱奔波的跑腿小哥程飞了。

我是国家7号空间项目的程顾问。

一个躺着就能数钱,还受国家保护的,有编制的人生赢家。

感觉,真他娘的爽。

我这边开着会,接受着表彰,过上了人生巅峰的日子。

赵天宇那边,又是另一番光景。

这些事,都是后来李兵当笑话讲给我听的。

就在我打电话摇人的那天晚上,赵天宇其实并没有走远。

他就在我小区外面不远处的车里,等着他那两个手下把我“请”出去。

他计划得很好。

把我弄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逼我交出那扇门的控制权。

他甚至想好了,等榨干我所有价值之后,就让我“意外失踪”。

一个无父无母,没几个朋友的社会底层,消失了,谁会在意?

他在车里抽着烟,听着歌,畅想着自己垄断了异世界资源,成为世界首富的美梦。

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直到,他看见一辆又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特种车辆,无声无息地开进了我们那个破小区。

他当时就懵了。

他以为是警察。可哪个派出所的警察有这种装备?

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车就被两辆车一前一后给堵死了。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从车上下来,用枪指着他的头,让他下车。

他当场就吓尿了。真的,物理意义上的尿了。

他被套上黑头套,押上了车。

整个过程,雷厉风行,没给他任何反抗和辩解的机会。

他被带到了一个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审讯室。

摘下头套,刺眼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

对面坐着几个人,面无表情,跟冰块一样。

“姓名?”

“赵……赵天宇。”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不……不知道。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良好市民,合法商人啊!”他还在演。

对面的人没理他,只是拿出了一块石头,放在桌上。

一块亮晶晶的,散发着微光的石头。

正是他从我这里收走的那种。

“这东西,你认识吗?”

赵天宇看到石头,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嘴硬:“不认识。这是什么?挺好看的。”

“不认识?”对面的人笑了,笑得让他发冷,“赵天宇,男,26岁。名下‘天宇创投’公司,注册资本一百万。近一个月,该公司账户流水异常,有超过五千万的资金流入,来源不明。同时,该公司与多家境外机构有秘密资金往来。我说的,对吗?”

赵天宇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没想到,对方把他查得这么清楚。

这些账,他做得自以为天衣无缝。

“我……我那是正常的商业投资……”

“是吗?”对面的人拿出了一沓文件,摔在他面前,“这是你和‘黑水基金’的联系记录。你以‘新型高能晶体’的名义,向他们出售样品,并承诺后续可以提供稳定货源。你管这个,叫正常商业投资?”

赵天宇看着那些打印出来的邮件和聊天记录,彻底傻了。

他最大的底牌,他以为能让他一步登天的秘密武器,就这么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摊在了桌面上。

“我……我……”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你的货源,是从一个叫程飞的人那里拿的。对吗?”

提到我,赵天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

他以为是我把他供出来的。

“你们听他胡说!那东西是他偷的!我是受害者!”他开始反咬一口。

“偷?”对面的人又笑了,“偷国家的战略资源吗?赵天宇,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手里的这些东西,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属于国家最高机密。任何个人,不得私自持有、交易。你不仅交易了,还卖给了境外势力。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叛国罪。”

三个字,像三座大山,直接把赵天宇压垮了。

他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

程飞那个废物,那个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跑腿的,怎么可能跟“国家战略资源”这种词扯上关系?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国家机器会启动得这么快,这么精准。

他还在做着世界首富的梦,人家的查封令,就已经贴到他脸上了。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想把我这颗棋子吃掉。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他在一个更大的棋盘上,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从他决定黑掉我那扇门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后续的审判,进行得很快,也很低调。

没有任何公开报道。

他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那家“天宇创投”公司,被查封,清算。

所有和他有牵连的,不管是商业伙伴,还是他找来的那两个混混,全都被一网打尽。

这就是降维打击。

他还在用混社会的思维,用商业的手段,想玩一出黑吃黑。

而我,直接掀了桌子,请来了规则的制定者。

游戏,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兵跟我讲完这些,我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同情。

就是觉得,很可笑。

一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蠢货,自己一头撞死在了南墙上。

仅此而已。

赵天宇判决下来之后,姜芮问过我一次,想不想去见他一面。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

人这辈子,没必要在垃圾身上浪费时间。

但李兵劝我:“去看看吧,程顾问。有些事,当面了结了,心里才不会留下疙瘩。”

我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于是,在一个阴沉的下午,我坐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来到了一所高度戒备的监狱。

我不是在探视窗口见的赵天宇。

他们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和我当初被审讯的那个房间很像。

没多久,赵天宇被两个狱警带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剃了光头,戴着手铐脚镣。

才半个多月不见,他整个人都脱相了。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眼神里全是灰败和死气。

再也没有了当初指着我鼻子骂我废物的嚣张气焰。

他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程飞!你他娘害得我好惨!”他嘶吼着,就想朝我扑过来。

旁边的狱警一脚就把他踹跪下了。

他挣扎着,像一条疯狗。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等他闹够了,力气也用完了,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喘气,我才开口。

“我害你?”我笑了,“赵天宇,从你决定独吞那扇门,找人来堵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除了恨,还有一丝不甘和困惑。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

“我谁也不是。”我打断他,“我就是那个被你当傻子耍,被你当废物使唤的程飞。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你好一点。”

“运气?”他惨笑起来,“这是运气吗?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个大家族?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个穷光蛋!”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相信,我一个普通人能扳倒他。

他宁愿相信我是一个扮猪吃虎的富二代。

人的认知,有时候真的很难被改变。

我懒得跟他解释。

“随便你怎么想吧。今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那家公司,你的车,你的房子,所有你从我这骗走,然后换来的东西,现在,都姓程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所有财产,都被划到我名下了。哦,对了,包括你刚给你那个小情人买的钻戒,也被追回来了,现在在我家保险柜里放着。”

我就是要诛心。

对付这种人,杀了他,远没有拿走他在乎的一切来得更让他痛苦。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钱!我的公司!”他疯了一样地嚎叫起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掏了掏耳朵,“你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他看着我,眼神从疯狂,慢慢变成了恐惧,最后,变成了哀求。

他突然开始磕头。

“砰、砰、砰。”

“飞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我们二十多年兄弟的份上,你饶了我吧!你跟他们求求情,让他们放我出去!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出去!”

他哭了。

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兄弟?”我看着他磕得发红的额头,觉得无比讽刺。

“你找人来弄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兄弟?”

“你一块钱一斤收我的石头,转手卖一百万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兄弟?”

“你指着我鼻子骂我废物,让我滚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兄弟?”

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最后,他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抽泣。

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程飞!程飞!”他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妈以前还给你做过饭的份上!你救救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赵天宇,我本来是想在你公司附近,给你买套房的。”

我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更加绝望的嚎哭声。

走出监狱,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都结束了。

李兵在车边等我,递给我一瓶水。

“都了结了?”

我点点头。

“回去吧。”

回去。

回我那个能防导弹,每天有专人送饭,银行卡里有花不完的钱的新家。

回我的新生活。

至于赵天宇,和我们那段所谓的“兄弟一场”,就让他烂在过去,烂在这座监狱里吧。

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突然想说。

去他的,兄弟一场。

和赵天宇了结了恩怨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进入了“躺平”模式。

还是豪华顶配版的躺平。

我每天的生活,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枯燥且乏味。

早上九点,自然醒。

睁开眼,智能管家已经把窗帘拉开,阳光洒在地毯上。

李兵会准时把早餐送到门口。中式的,西式的,看我心情。

吃完早饭,我唯一的“工作”,就是打开那个特供的平板电脑,看看7号空间项目组发来的每日简报。

简报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些数据。

“今日‘蓝晶’开采量:XX吨。”

“前哨基地三期工程已完工,可容纳人数增加至500人。”

“探测队在东部山脉发现新型金属矿藏,硬度超出现有所有合金……”

我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

我只需要看最后那个数字:昨日资源产出预估价值。

然后根据那个数字,和我那百分之三的分红权,心算出我昨天又赚了多少钱。

通常,这个数字,是我以前跑一年外卖都赚不到的。

看完报表,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一开始,我沉迷于打游戏。

李兵帮我搞了一套顶配的电脑,所有游戏开最高画质都流畅得飞起。

我没日没夜地玩了一个星期,然后就腻了。

太没挑战性了。

游戏里辛辛苦苦打金,一天赚个几百块,我看着银行卡里那一长串零,觉得索然无味。

后来,我又开始看电影。

家里有个专门的影音室,那个屏幕,比电影院的都大。

我把所有经典电影都看了一遍。

看完了,又觉得空虚。

电影里的人生再精彩,也不是我的。

我尝试着学习。

让李兵给我找了很多书,经济的,历史的,物理的。

看了两页,就想睡觉。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就是个没什么追求的废物。

以前穷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搞钱。

现在钱多到只是个数字了,我反而不知道该干嘛了。

我把我的烦恼跟李兵说了。

李兵听完,沉默了半天,然后说:“程顾问,您这是典型的‘财富过剩综合征’。”

“说人话。”

“就是闲的。”

他说:“要不,我带您出去转转?”

我想了想,也好。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视察”工作。

李兵开着那辆防弹车,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我们去了为7号空间项目特设的材料研究所。

我亲眼看到,一块从7号空间拿回来的普通石头,被造成了一种比纸还薄,但比钢还硬的合金。

研究所的所长,一个白发苍苍的院士,拉着我的手,激动得像个孩子。

“程顾问!您知道吗!这种材料,能让我们的航空发动机性能,至少提升两代!两代啊!”

我们又去了新能源实验室。

我看到,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蓝晶”,通过一个复杂的装置,就能点亮整个实验大楼所有的灯,而且持续了一个多月,能量几乎没有衰减。

负责人告诉我,如果“蓝晶”能够量产,我们国家将彻底摆脱能源束缚。

我们还去了生物医药基地。

他们从7号空间的植物里,提取出了一种活性成分,对癌细胞有近乎百分之百的杀伤效果,而且对正常细胞没有任何副作用。

“程顾问,这可能意味着,癌症,在未来,将能被彻底治愈。”

我一路看下来,一路都是震撼。

我以前总觉得,我上交那扇门,就是为了自保,为了钱。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直观地感受到,我做的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我那扇小小的厕所门背后,连接的,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未来。

而我,作为这一切的开启者,不再只是一个坐享其成的“包租公”。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伟大项目的一部分。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很久没说话。

心里那种空虚和迷茫,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感觉。

我对李兵说:“以后,多安排一些这样的‘视察’吧。”

李兵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了。

“是,程顾问。”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不再只有游戏和电影。

我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个与7号空间相关的项目基地里。

我依然什么都不懂。

但我会认真地听他们讲解,看他们做实验。

我会在他们取得突破时,跟着他们一起鼓掌。

我会在他们遇到瓶颈时,笨拙地安慰他们几句。

所有人都很尊敬我。

他们不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吉祥物,一个精神图腾。

只要我出现,大家就觉得干劲十足。

我慢慢地,找到了自己新的定位。

我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执行者,也不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包租公。

我是一个见证者。

见证一个伟大的时代,是如何因为我的一次偶然发现,而拉开序幕。

这种感觉,比拥有再多的钱,都要让人满足。

我当“吉祥物”的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半年过去了。

我对7号空间的了解,也从最初的几页纸质报告,变成了一整个数据库的权限。

姜芮亲自给我开的权限。

她说:“程顾问,作为项目的核心成员,您有权知道所有进展。”

于是,我每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像追剧一样,追看7号空间的探索实况。

那感觉,比任何一部科幻大片都刺激。

一开始,探测队只敢在门附近方圆十公里内活动。

后来,随着前哨基地的不断扩大和安保措施的完善,探索的脚步开始向更远的地方延伸。

他们发现,7号空间,比想象中要诡异得多。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天空中那紫色的光,来自一种无处不在的,弥漫在空气中的能量粒子。

这个世界,也没有风,没有雨,温度恒定在25摄氏度,非常宜人。

但最诡异的,是这里没有生命。

至少,在长达几个月的地毯式搜索中,探测队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甚至连昆虫和微生物都没有。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一个只有植物和矿物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资源宝库。

视频报告里,我看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景象。

有会发光的森林。

那些树长得像巨大的蘑菇,一到“晚上”(按照地球时间计算),就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把整个大地照得如同仙境。

有水晶构成的河流。

河床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一种液态的水晶,缓慢地,粘稠地流动着,在紫色的天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还有一座完全由金属构成的山。

那座山直插云霄,通体是一种乌黑的金属。探测队用最强的激光切割器,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每一份新的报告,都在刷新我的世界观。

我有时候会觉得,那扇门背后,可能不是什么外星球,而是某个神的后花园。

当然,开发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危险。

有一次,一支小队在探索一个深邃的峡谷时,通讯突然中断。

总部立刻派出了救援队。

等救援队赶到时,发现那支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但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醒来后,都说自己看到了最恐惧的幻象。

后来经过研究才发现,那个峡谷里,生长着一种看不见的孢子。

那种孢子,能直接作用于智慧生物的大脑,放大其内心的恐惧。

还有一次,工程队在开采“蓝晶”矿脉时,挖到深处,突然涌出一种黑色的液体。

那种液体有极强的腐蚀性,沾到任何东西,都会在瞬间将其分解成基本粒子。

当时一台价值上亿的重型开采设备,就这么没了。

好在人员撤离及时。

这些报告,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这才明白,我当初一个人,拿着把水果刀就敢在里面晃悠四个小时,还没出事,是多大的狗屎运。

我也庆幸,自己当初把门上交了。

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个人能玩得转的。

只有国家级的力量,才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有序地开发和探索。

随着探索的深入,一个更大的谜团,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探测队在一个巨大的环形山中心,发现了一些不属于自然形成的……遗迹。

那是一些巨大的,由黑色石头建成的建筑。

风格很奇特,没有任何门窗,表面刻着复杂的,看不懂的几何花纹。

看起来,像某种祭坛,或者坟墓。

这个发现,震惊了整个项目组。

这意味着,7号空间,曾经可能存在过智慧文明。

一个创造了如此宏伟建筑的文明,又为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死寂的世界,到底发生过什么?

最新的报告,就停留在这里。

一个由无人机航拍的,从高空俯瞰整个遗迹群的视频。

视频的最后,镜头拉远。

巨大的黑色建筑群,在荒芜的蓝色平原上,构成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神秘而诡异的图案。

我看着那个图案,总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关掉平板,揉了揉眼睛。

感觉,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这个“吉祥物”,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点别的用场。

一年后。

7号空间项目总部,总负责人周老的办公室。

周老亲自给我泡了杯茶。

“小程啊,一年了。感觉怎么样?还适应现在的生活吗?”

我点点头:“挺好的,周老。就是有点……太清闲了。”

周老哈哈大笑:“清闲不好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这一年的分红,怕是比我们整个项目组的工资加起来都多了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确实。

我现在对钱,已经彻底没概念了。

姜芮坐在一旁,给我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7号空间项目第一年度的总结报告,你看一下。”

我接过来,翻了翻。

报告很厚,但我只看了最后的总结部分。

“……在过去的一年里,7号空间项目取得了重大突破。‘蓝晶’能源技术已初步应用于军事领域,新一代战机的续航能力提升了三倍。超导合金材料已成功用于新一代航母的建造。抗癌药物已完成三期临床试验,预计明年可以投入量产……”

每一个字,都分量十足。

“小程,这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功劳。”周老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你是这个时代的功臣。”

我放下报告,心里很平静。

“周老,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周老摆摆手,“今天叫你来,除了让你看看年度报告,还有一件事。项目一期目标已经顺利完成,组织上决定,再给你追加一次性奖励。你有什么愿望,或者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是合理的,国家都会满足你。”

又给我奖励?

我还能有什么愿望?

钱,我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安全,我住的地方比白宫都安全。

地位,我现在出门,见谁都得给我敬礼。

我想了半天,真的想不出来我还需要什么。

我看着周老和姜芮。

突然,我想起了一年前,我被赵天宇逼到走投无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那个夜晚。

那种绝望,那种无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开口说:“周老,我没什么想要的了。如果非要说个愿望的话……”

我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少一点像赵天宇那样的人。我希望,那些跟我一样,普普通通,没什么背景的老百姓,在遇到不公和欺凌的时候,也能有地方说理,也能有底气去反抗,而不是只能认命。”

“我希望,天下无贼。”

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周老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深邃。

姜芮也看着我,她那双一向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过了很久,周老才缓缓开口。

“好。”

他就说了一个字。

“小程,你这个愿望,很好。比任何物质上的要求,都好。”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郑重地握住我的手。

“我代表组织向你保证。我们会努力,去实现你的这个愿望。我们会让这个国家,成为一个让所有善良的普通人,都能有尊严地,安心地生活的地方。”

我鼻子有点酸。

我感觉,我当初做的那个决定,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有了最圆满的意义。

离开总部的时候,是姜芮送我出来的。

走到门口,她突然开口问我:“那片遗迹的航拍图,你看了吗?”

“看了。”我说,“总觉得那个图案有点眼熟。”

“是吗?”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那你再仔细想想。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和你父亲有关的旧东西?”

我愣住了。

我爸的旧东西?

他留下的,除了一屁股债,就是一屋子没用的破烂。

等等……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我爸以前画的一张图。

他总说那是他家的祖传宝图,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案。

我一直以为,那是他喝多了胡乱画的。

其中一个核心图案,好像……好像就和那个遗迹的航拍图……

一模一样。

我猛地回头,看向姜芮。

她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程顾问,您‘清闲’的日子,可能要结束了。”


更新时间:2025-11-05 22:5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