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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姜宁,一个跑腿的。

就因为给那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徐莉莉送了最后一餐外卖,我成了杀人凶手。

监控、邻居、网络上的福尔摩斯,所有证据都指着我。一夜之间,我从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变成了全网唾骂的恶毒女人。

我被排挤,被威胁,被逼到绝路。

就在我快要认命的时候,那个死去的网红,开始“回来”找我了。

她点的外卖会准时出现在我门口,她尖细的笑声会在午夜响起,血红的字迹在浴室的镜子上凝结——“抓住他”。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只有那个总板着脸的法医裴衍,从尸体上找到了不属于我的痕跡。

他信科学,我信鬼。

但我们都想知道,那个藏在我身边,一边对我嘘寒问暖,一边用鬼魂的名义恐吓我的人,到底是谁。

1.最后一单,沾上了人命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美团跑腿提醒您,有新的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捏着电瓶车把手,点了接单。

地址不远,就在我租住的这栋老破小居民楼,七楼。给七楼的网红“莉莉安”送一份轻食沙拉。

这个莉莉安,我熟。不是说认识,而是这栋楼里,就她一个人把外卖地址写成自己的网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角儿。

爬上七楼,防盗门上贴着一张巨大的艺术照,照片里的女人叫徐莉莉,也就是莉莉安。瓜子脸,大眼睛,P得有点过,但本人底子不差。

我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好,美团跑腿,你的沙拉。”

门开了一条缝,徐莉莉的脸探出来,脸上敷着绿色的面膜,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点挑剔。

“怎么这么慢?我的脸都干了。”

我把餐盒递过去,“平台显示的预计送达时间还没到。”

她一把抢过去,拆开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酱汁呢?我备注的油醋汁,你给我拿的什么?千岛酱?你想肥死我?”

我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订单备注。确实写着油醋汁。

“店家可能装错了,我回去给你换。”

“换?”她冷笑一声,“你当我时间很多?一来一回,我还吃不吃了?你们这些跑腿的,就不能用点心吗?差评!必须差评!”

她说完,“砰”地一声把门甩上了。

我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大概是跟店家投诉。

我叹了口气,转身下楼。这种事儿,习惯了。

回到一楼,我看见房东老赵正提着个扳手从楼道拐角出来。

“小姜,又跑单回来啦?”老赵笑呵呵地打招呼,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微胖,头发有点稀疏,看谁都一脸和善。

“是啊,赵叔。”

“辛苦了,年轻人不容易。”他拍拍我的肩膀,“对了,七楼那个姑娘,是不是又为难你了?我刚听见她在楼道里嚷嚷。”

我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事。”

“嗨,别理她。”老赵撇撇嘴,“一个搞直播的,天天在家吵吵闹D,还总拖房租。要不是看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我早把她赶出去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

骑上我的小电驴,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忘在了脑后。

生活就是这样,你没时间为了一句难听的话停留太久。

可我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徐莉莉。

而她甩上门前那个嫌恶的眼神,成了我之后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三天后,两个警察敲响了我出租屋的门。

那扇门,是我花了五十块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门板有点变形,关不严实。

“姜宁?”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表情严肃。

“我是。”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三天前,也就是周二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脑子飞快地转,“我在送外卖……我想想,哦,那天我给七楼的徐莉莉送过一份沙拉。”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徐莉莉死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死者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你是最后一个在监控里出现,接触过她的人。”

那个警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在我的神经上。

“不是我……”我声音发抖。

“只是例行询问。”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警察说,“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个笔录。”

我被带走了。

从我被戴上手铐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世界,完了。

2.全网公敌,还有一只“鬼”

审讯室的灯,白得刺眼。

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重复了不下十遍。

从接到订单,到被徐莉莉甩上门。

“你说她因为酱汁给错了,对你态度很差?”负责审讯的张警官问。

“是。”

“你对她怀恨在心,所以又折返回去,跟她发生争执,失手杀了她?”

“我没有!”我激动地站起来,“我送完她那单,就去送下一单了!我手机里有记录!”

张警官面无表情,“我们查了,你下一单的接单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后。这二十分钟,足够你上楼,杀人,再离开。”

我瘫坐在椅子上,百口莫辩。

所谓的证据,一件件摆在我面前。

监控显示,我八点零五分离开大楼,之后再没有外人进入。

邻居作证,八点十分左右,听到七楼有激烈的争吵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

最致命的,是在徐莉莉的指甲缝里,检测到了我的皮屑组织。

那是在我递餐盒给她,她一把抢过去时留下的。

可现在,这成了我无法洗脱的罪证。

48小时后,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我被取保候审。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以为这是解脱,没想到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

我的照片、姓名、手机号、家庭住址,不知道被谁扒了出来,挂在了网上。

标题触目惊心——《蛇蝎外卖员,因一份沙拉激情杀害网红女主播!》

下面是几万条评论。

“长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社会底层戾气就是重,必须死刑!”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全是辱骂和诅咒的陌生号码。

我不敢回家,不敢开机,像一只过街老鼠,在城市的角落里躲藏。

最后,我还是回了那栋出租屋。

我没地方可去。

房东老赵看见我,一脸惊讶和同情。

“小姜,你受苦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他给我倒了杯热水,“有什么事就跟赵叔说,这栋楼里,叔罩着你。”

我握着那杯热水,这是几天来唯一的温暖。

可这份温暖,很快就被恐惧取代。

那天深夜,我缩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很轻,很有节奏。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

“谁?”我压低声音问。

外面没有回应。

敲门声停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的声控灯没亮,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以为是恶作生趣的恶作剧,松了口气。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看见门下的缝隙里,塞进来一个外卖的塑料袋。

和我那天给徐莉莉送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颤抖着拉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

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份轻食沙拉。

我疯了一样冲下楼,找到房东老赵。

“赵叔!有人……有人在我门口放东西!”

老赵被我吵醒,披着衣服出来,“怎么了小姜,别怕,慢慢说。”

我把事情一说,老赵皱起眉头,跟我一起上楼。

门口的沙拉还在。

“肯定是那些无聊的网民搞的鬼!”老赵气愤地说,“想吓唬你!别怕,我明天就去装个监控。”

他帮我把沙拉扔进了垃圾桶,又安慰了我几句才离开。

我锁好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真的是网民的恶作剧吗?

可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放下,又在我开门前消失的?

我不敢细想。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

我会在半夜听到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从我头顶的天花板传来。

可我楼上,就是徐莉莉的房间,那里已经被警方贴了封条。

我会在洗澡的时候,听到浴室外有人哼歌,是徐莉莉直播时最喜欢唱的那首网络口水歌。

我冲出去,客厅里空荡荡的。

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整夜整夜地失眠,神经衰弱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说我是杀人凶手,现在,连鬼都来找我了。

我快要疯了。

3.那个法医,是唯一的稻草

我决定去找警察。

与其被鬼吓死,不如去坐牢。

接待我的,还是张警官。

我把最近发生的怪事一股脑地告诉他。

他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

“姜宁,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产生了幻觉?”

“我没有!”我吼道,“都是真的!有鬼!徐莉莉的鬼魂回来找我了!”

张警官放下笔,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我们会派人去你的住所附近加强巡逻。你最好,也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走出警局。

没人信我。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逃避罪责而装疯卖傻的杀人犯。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我以为又是骚扰电话,想挂断,却鬼使神差地接了。

“喂?”

“是姜宁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冷静,很清澈。

“你是谁?”

“我叫裴衍。负责徐莉莉尸检的法医。”

我停下脚步,握紧了手机。法医?他找我干什么?

“有时间吗?见一面,有些事想问你。”

我们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裴衍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大概三十岁不到。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看人的眼神,像在看一具标本,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坐。”他示意我对面。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有些局促。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小撮头发。

“这是在死者徐莉莉的客厅地毯上发现的,经过DNA比对,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

我愣住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案发时,或者案发前后,可能有第三个人在场。”裴衍推了推眼镜,“但是,这撮头发很短,被修剪过,没有毛囊,我们无法提取到有效的DNA核心。”

他看着我,目光锐利。

“你那天去送餐,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比如,房间里有别人的痕迹?”

我努力回想。

“没有……我只在门口,没进去。她开门拿了东西就关了。”

裴衍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再想想,她甩上门之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那天的场景在脑海里回放。

甩门声,她打电话的抱怨声……然后……

“好像……”我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听到了一声猫叫。很轻,就在她门里。”

裴衍的眼睛亮了一下。

“猫叫?你确定?”

“嗯,我确定。因为那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普通的猫,有点……嘶哑。”

裴衍收起证物袋,陷入了沉思。

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很足,我搓了搓手臂。

“这些……你跟警察说了吗?”我问。

“说了。”裴衍看着我,“但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无法排除你的嫌疑。”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说谎。”他说,“一个激情杀人的人,眼神不会像你这么……干净。”

这是我出事以来,第一次有人说相信我。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哽咽着,“可是……可是现在有鬼缠着我,徐莉莉的鬼,她不放过我……”

我把那些灵异事件告诉了他。

我以为他会像张警官一样,觉得我疯了。

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我不信鬼。”他说,“任何超自然现象,背后都有人为的逻辑。如果真有‘鬼’,那它不是想害你,就是在帮你。”

“帮我?”

“它在给你传递信息。”裴衍看着我,“外卖沙拉,高跟鞋声,她唱的歌……这些都和徐莉莉有关。或许,你应该顺着这些线索,去看看‘鬼’想让你发现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话很荒谬,但我却觉得,这是我唯一的生路。

一个法医,让我去跟一个鬼合作破案。

这世界真他妈的疯了。

4.镜子里的字,血写的“他”

回到出租屋,我第一次没有感到那么害怕。

裴衍的话,像一剂镇定剂,打进了我的心里。

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那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鬼,那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坐在黑暗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怪事。

门口的沙拉、楼上的高跟鞋声、浴室里的歌声……

这些线索太零散了。

我需要一个更明确的指引。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我不再害怕,那些怪事反而消失了。

一连两天,风平浪静。

我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直到第三天晚上。

我洗完澡,浴室里水汽弥漫。

我正要擦干镜子,动作却顿住了。

镜面上,用某种红色的东西,写了一个字。

一个歪歪扭扭的——“他”。

那颜色,像是口红,又像是……血。

我头皮发麻,尖叫着冲出浴室。

冷静,姜宁,冷静!

裴衍说过,这是信息。

“他”?

他是谁?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拍下镜子上的字,发给了裴衍。

几乎是秒回。

【别碰,别擦。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裴衍带着一个勘察箱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进来后,一句话没说,直接戴上手套和口罩,走进浴室。

他用棉签小心翼翼地蘸取了镜子上的红色物质,放进一个试管里。

然后,他拿出专业的勘察灯,仔细检查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通风口。”他突然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浴室天花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这个通风口,通向哪里?”

“应该是公共管道吧……我也不清楚。”我说。

裴衍踩着马桶,凑近了看。

“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他说,“很新。”

我的心一沉。

也就是说,有人可以通过通风口,在我家做手脚?

“镜子上的,是血吗?”我小声问。

裴衍从浴室出来,摘下口罩。

“不是人血。”他说,“初步判断,是某种动物的血。具体成分,要带回去化验。”

他收拾好东西,看着脸色惨白的我。

“看来,这个‘鬼’,真的想告诉你点什么。”

“可是‘他’是谁?”我快崩溃了,“凶手?除了我,还有谁有嫌疑?”

裴衍沉默了片刻。

“警方那边,排查了徐莉莉所有的社会关系。她的前男友,直播公司的竞争对手,还有几个跟她有过节的粉丝。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那还能有谁……”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窗外。

对面楼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房东老赵。

他好像在……看我这边?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裴衍,”我抓住他的手臂,“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住在这栋楼里的人?”

裴衍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若有所思。

“房东,老赵。”我说出了那个名字,“他有这栋楼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他没有作案动机。”裴衍摇头,“我们查过,他跟徐莉莉只是普通的租客关系,除了催过几次房租,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

“别可是了。”裴衍打断我,“没有证据,任何猜测都是无效的。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并且,更仔细地观察。”

他顿了顿,补充道:“观察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送走裴衍,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栋楼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

三楼的考研小哥,五楼带孩子的单亲妈妈,六楼一对总在吵架的小情侣……

还有一楼的房东,老赵。

那个总对我笑呵呵,说要罩着我的老赵。

我想起出事后,他第一时间给我倒的热水。

想起他义愤填膺地帮我咒骂网民。

想起他拍着胸脯说,相信我不是凶手。

一个激灵,从我的脊背窜上来。

如果说,谁最了解这栋楼的构造,谁能轻易地在我家制造“灵异事件”而不被发现……

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可是,动机呢?

他为什么要杀徐莉莉?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恐吓我?

我想不通。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裴衍。

“化验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很严肃,“镜子上的血,是猫血。”

猫血?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天在徐莉莉门口听到的,那声嘶哑的猫叫。

5.猫的秘密,藏在墙里

“猫血?”我重复了一遍,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对。”裴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而且,我们从血液里检测到一种镇定剂的成分。也就是说,这只猫在被取血前,被注射了药物。”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

猫叫,猫血……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我那天在徐莉莉门口听到的猫叫声,会不会就是这只猫?”

“很有可能。”裴衍说,“我已经让同事去查徐莉莉住处附近有没有丢失猫的报案。你那边,也多留意一下,看看这栋楼里,有谁养猫,或者最近在谈论和猫有关的话题。”

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像一个侦探,开始审视这栋楼里的一切。

我借口倒垃圾,在楼道里来回走了几趟。

我仔细听着每一户人家门里的动静,希望能听到猫叫。

但是没有。

整栋楼安安静静。

我有些失望,准备上楼,却在一楼的楼梯拐角,看到了房东老赵。

他正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猫食盆,里面有几条小鱼干。

一只瘦骨嶙峋的橘猫,正警惕地看着他,不敢上前。

“来,吃吧,咪咪。”老赵的声音很温柔,“别怕,叔叔不是坏人。”

看到我,老赵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只流浪猫,怪可怜的,我喂它几天了。”

我看着那只橘猫,它的一条后腿好像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

“赵叔,你真有爱心。”我随口说。

“嗨,都是小生命嘛。”老赵摆摆手,“对了小姜,我看你这两天脸色好多了。警察那边,没再为难你吧?”

“没有。”我摇摇头,眼睛却盯着那只橘猫。

“那就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清白的总会还你。”他说着,又蹲下去逗弄那只猫。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我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老赵喂猫,这本身没什么问题。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深夜,我又被楼上的声音吵醒了。

不是高跟鞋声,也不是歌声。

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指甲挠木板。

声音就从我卧室天花板的正上方传来。

那里是徐莉莉的卧室。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鬼”又来了。

这一次,它想告诉我什么?

我搬来椅子,踩上去,用手敲了敲天花板。

“咔嚓”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而且更急促了。

好像在回应我。

我下了椅子,在房间里踱步。

如果声音是从徐莉莉的卧室传来的,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可房间被贴着封条,我进不去。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家的户型,和楼上徐莉莉家是一模一样的。

声音是从我卧室天花板传来的,也就是说,源头在徐莉莉卧室的同一个位置。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的角落。

那里因为老旧,墙皮有些脱落。

我踩上椅子,用手抠了一下。

一块墙皮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水泥。

我继续抠,指甲都快断了。

突然,我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不是水泥。

我心里一惊,更加用力地往下扒拉。

很快,一个黑色的,方形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一个小型的保险箱,被嵌在了墙体里。

这个位置极其隐蔽,如果不是墙皮脱落,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的心砰砰狂跳。

徐莉莉在墙里藏了一个保险箱?

那“咔嚓”声,难道是“鬼”在提醒我,秘密就在这里面?

我试着拉了拉,保险箱纹丝不动。

上面有一个密码锁。

我没有密码,打不开。

我拍了照片,立刻发给裴衍。

【在我家墙里,和楼上同样的位置。】

这一次,裴衍没有秒回。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回过来一条信息。

【不要声张。等我消息。】

我知道,事情有了重大突破。

这个保险箱里,一定藏着能为我洗刷冤屈的证据。

而那个“鬼”,那个用猫血写字、用声音指引我的存在,它的目的,就是要我找到这个。

6.他装得越像,就越可疑

接下来的两天,我度日如年。

裴衍那边没有消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鬼”,也再没有出现过。

一切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我每天假装正常地出门,买菜,倒垃圾,和楼里的邻居打招呼。

我特别留意房东老赵。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呵呵的,见谁都热情。

他会问我案子有没有进展,会骂那些网暴我的人没良心,会提醒我注意安全,晚上锁好门。

他表现得越是关切,我心里就越是发毛。

我甚至在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悄悄录了音,希望能捕捉到什么破绽。

但他滴水不漏。

这天下午,我出门扔垃圾,又看到老赵在楼下喂那只流浪的橘猫。

那只猫好像跟他混熟了,已经敢靠近吃他手里的小鱼干了。

“小姜啊。”老赵看见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

“你看这小东西,跟我亲了。”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我看着那只猫,突然发现,它的前爪上,有一小块毛秃了,露出了粉色的皮肉,像是受过伤。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想起了裴衍说的,被取过血的猫。

会不会……就是它?

“赵叔,”我故作不经意地问,“这只猫的爪子怎么了?”

老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哦,可能是跟别的猫打架,弄伤的吧。流浪猫嘛,身上总有点伤。”

他说得合情合理。

但我就是觉得,他刚刚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有问题。

“我先上去了,赵叔。”

“哎,好。”

我转身的瞬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老赵的眼神,阴沉沉地盯着我的背影。

那种眼神,我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

不是一个和善房东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种……审视和警告。

我几乎是跑着上了楼。

我敢肯定,老赵有问题。

他就是那个“他”!

镜子上的猫血,一定就是从这只橘猫身上取的。

他喂养它,取得它的信任,然后伤害它,用它的血来给我传递信息……不对!

逻辑不对。

如果他是凶手,他为什么要留下线索来指证自己?

用猫血写字,引导我发现猫,再通过猫联想到他?

这不合理。

除非……他不是想指证自己,而是想嫁祸给别人?

可这栋楼里,还有谁跟猫有关系?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裴衍的电话打来了。

“姜宁,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可以进徐莉莉的房间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带着一丝兴奋,“另外,我们查到一件事。徐莉莉在死前一个月,在网上买过一个微型摄像头,针孔的。”

微型摄像头?

我立刻想到了那个保险箱。

“东西会不会就在保险箱里?”

“很有可能。”裴衍说,“我们的人正在路上,你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那个房东。”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胜利就在眼前。

只要打开保险箱,找到摄像头,里面一定记录了凶手的罪行。

我坐在窗边,紧张地看着楼下。

等待着警车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楼下很安静。

突然,我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我吓了一跳,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的,是房东老赵。

他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小姜,在家吗?叔给你送点苹果。”

我的血一下子就凉了。

裴衍刚提醒我,不要跟他接触。

他怎么就来了?

是巧合吗?

7.摊牌了,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没开门,也没出声。

我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小姜?睡着了吗?”老赵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门板,听起来有些模糊。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又敲了敲门。

“小姜,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吧,叔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变了。

不再是那种和善的,关切的。

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吓得连连后退,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该怎么办?

报警?

我悄悄拿出手机,正要拨号,一条短信进来了。

是裴衍发的。

【拖住他。我们马上到。】

我看着短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拖住他。

我走到门边,清了清嗓子。

“赵叔……我……我刚睡醒。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门外的老赵笑了笑,“就是看你一个人挺可怜的,想跟你聊聊。你开门,咱们坐下说。”

“我……我不太方便,我……”

“小姜。”他打断我,声音沉了下来,“你要是不开门,叔可就要用钥匙了。”

他在威胁我。

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了。

我颤抖着手,拉开了门。

老赵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

但他手里的那袋苹果,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把榔头。

“这就对了嘛。”他走进屋,顺手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赵叔,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小姜啊,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老赵把榔头在手里掂了掂,慢悠悠地走向我,“聪明得……有点碍事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天天在楼下鬼鬼祟祟地看什么?你不就是怀疑我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杀徐莉莉?”我鼓起勇气,死死地盯着他。

“杀她?”老赵哼了一声,“那种女人,该死!天天在网上扭腰摆臀,不知廉耻!她还发现了我的秘密,想报警?我只能让她永远闭嘴了。”

“你的秘密?”

“我喜欢看。”老赵的眼神变得浑浊又兴奋,“我喜欢看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的生活。我在每个房间都装了摄像头,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变态的监视之下。

“那……那些鬼事,也是你搞的?”

“没错。”他得意地说,“那只蠢猫,我喂了它几天,它就听我的话了。我从它身上取了点血,从你家浴室的通风口伸进去,在镜子上写字,好玩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嫁祸给我?”

“嫁祸给你?”他摇了摇头,“不,我是在帮你。”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我知道警察怀疑你。”他说,“所以,我制造点灵异事件,让他们觉得这案子不简单,把水搅浑。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他们到现在都没找到证据。”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逻辑,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以为他是在“保护”我,用一种变态的方式。

“可是……你为什么要引导我去找保险箱?”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老赵的笑容凝固了。

“保险箱?什么保险箱?”

他不知道保险箱的事!

那……用指甲挠天花板,引导我发现保险箱的,又是谁?

难道,真的有鬼?

“看来,你发现的比我想象的要多。”老赵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举起了手里的榔头,“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天。现在看来,留不得你了。”

他朝我逼近。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我那扇破旧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裴衍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老赵愣住了,他手里的榔头,在离我额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8.第二个“人”,住在通风管里

老赵被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他还在疯狂地叫嚣:“我是在帮她!你们抓我干什么!”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裴衍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没事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抬头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得这么狼狈。

警察在老赵的房间里,搜出了大量的监控设备,以及几十个存满了偷拍视频的硬盘。

证据确凿。

老赵对自己杀害徐莉莉,并长期偷窥住户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当我问起保险箱的事时,他一脸茫然。

他坚称,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保险箱。

案子破了,我的嫌疑也洗清了。

网络上的风向一夜之间转变。

我从“蛇蝎毒妇”变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无数的道歉和同情涌向我。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谜团没有解开。

如果引导我发现保险箱的不是老赵,那是谁?

是徐莉莉的鬼魂吗?

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裴衍。

我们一起去了徐莉莉的房间。

封条被撕开,房间里的摆设还和案发时一样。

一股混合着香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裴衍戴上手套,直接走进了卧室。

他踩上椅子,检查天花板上,与我家保险箱对应的那个位置。

“这里也有一个。”他说。

撬开墙皮,里面同样嵌着一个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的密码,我们试了很多次,打不开。”同行的张警官说。

裴衍看着那个保险箱,陷入沉思。

我站在旁边,环顾着这个我只在门口见过一眼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堆满了各种直播设备和奢侈品。

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的合影。

一个是徐莉莉。

另一个女孩,和徐莉莉长得有七八分像,但气质完全不同。

她留着短发,眼神清澈,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是谁?”我拿起照片问。

张警官看了一眼,“徐莉莉的妹妹,叫徐朵朵。我们找她了解过情况,她说她姐姐平时很少跟家里联系,她们关系很一般。”

关系一般?

可照片上,她们俩的头亲密地靠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我把照片翻过来。

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

【姐,生日快乐。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心猛地一动。

“密码!”我把照片递给裴衍,“试试她妹妹的生日!”

张警官立刻打电话去核实徐朵朵的生日。

很快,他报出一串数字。

裴衍在保险箱上输入了密码。

“嘀”的一声,保险箱弹开了。

里面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现金珠宝。

只有一个粉色的日记本。

打开日记本,里面是徐莉莉娟秀的字迹。

记录的,全是她和一个男人的点点滴滴。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任何一个前男友。

日记里,她叫他“Z先生”。

“Z先生今天又来看我了,他给我带来了我最喜欢的蛋糕。”

“Z先生说,他最喜欢看我直播的样子,自信,漂亮。”

“Z先生说,等他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带我离开这里。”

日记的最后一页,时间停留在她死前的那天。

【我发现Z先生的秘密了。他不是什么大老板,他就是这栋楼的房东!他一直在骗我!他甚至……在我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要报警,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真相大白。

杀了徐莉莉的,就是老赵。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挠天花板,引导我们发现保险箱的,到底是谁?

裴衍拿起那个保险箱,仔细端详。

“这个保险箱,是双层的。”他说着,在保险箱的内壁摸索着。

他按动了一个不起眼的开关。

保险箱的夹层,缓缓打开了。

我们都凑了过去。

夹层里,躺着一部手机,还有一些……猫粮?

裴衍拿起那部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显示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未读短信。

所有的来电和短信,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备注是——姐姐。

9.姐姐,我来带你回家

裴衍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刚哭过。

“你好,是徐朵朵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

“你们是……?”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关于你姐姐徐莉莉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半小时后,徐朵朵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她比照片上更消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恤,眼睛红肿。

她看到我们手里的日记本和手机,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些东西……你们找到了。”

“是你放进去的吗?”裴衍问。

徐朵朵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她断断续续地,讲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徐莉莉和徐朵朵,是双胞胎姐妹。

她们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感情非常好。

后来,徐莉莉做了网红,赚了些钱,就把妹妹接到了这个城市。

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平凡的妹妹,影响她“独立富家女”的人设。

所以,她让妹妹住在另一栋楼,对外只说是朋友。

徐莉莉在墙里装了两个保险箱。

一个放日记,一个留给妹妹。

她告诉妹妹,如果有一天她联系不上了,就想办法打开保险箱,里面的东西,能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还半开玩笑地,教了妹妹一个“秘密联络方式”。

就是用指甲,或者硬币,敲击暖气管道。

不同的节奏,代表不同的意思。

那是她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案发那天,徐莉莉给妹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朵朵,快跑!房东是变态!】

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徐朵朵疯了一样地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应。

她不敢报警,因为姐姐告诉过她,绝对不能暴露她们的关系。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真相。

她知道房东有备用钥匙,所以不敢硬闯。

她想起了姐姐说的保险箱,和那个秘密的联络方式。

她猜到,姐姐的房间里一定有线索。

于是,她利用自己和姐姐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形,加上对这栋楼的熟悉,开始了一场“角色扮演”。

她穿上姐姐的衣服,模仿姐姐的声音,在深夜的楼道里,制造各种“灵异事件”。

她把沾了猫血的沙拉放在我家门口,是想提醒警察,现场除了我,还有第三者(猫)的痕迹。

她在镜子上写字,是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向一个“男性”凶手。

而挠天花板,就是她通过暖气管道,敲击出的求救信号。

她在用这种笨拙又危险的方式,引导着唯一能进入房间的“嫌疑人”我,去发现姐姐留下的秘密。

“那只猫……”我想起了那只受伤的橘猫。

“是我弄伤的。”徐朵朵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我需要猫血,只能……对不起它。我后来一直在偷偷喂它,给它买药。”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只有一个为了给姐姐复仇,不惜以身犯险,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妹妹。

她才是那个最痛苦,也最勇敢的人。

10.阳光下的罪恶,无处遁形

老赵的案子,因为涉及多名受害者,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关注。

他被判了死刑。

徐朵朵因为在案件中提供了关键性证据,加上她的行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警方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没有追究。

她带着姐姐的骨灰,离开了这座城市。

临走前,她给我发了条短信。

【姜宁姐,对不起,也谢谢你。】

我看着那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

我回了她一句。

【照顾好自己。】

我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

跑腿的工作是做不下去了,我换了个工作,在一家小咖啡馆当店员。

偶尔,裴衍会来店里。

他不喝咖啡,每次都只点一杯白水,然后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处理文件。

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

但我们都明白,我们一起经历过一场生死,这种默契,不需要言说。

这天,店里没什么客人。

我擦着杯子,看着窗外发呆。

裴衍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就是觉得,这世界挺奇怪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真的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恶。”

“嗯。”他看着我,“但阳光,也总会照进去的。”

他把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

是那只橘猫。

它被一个年轻女孩抱在怀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毛色也变得油亮。它看起来很幸福。

“徐朵朵把它带走了。”裴衍说。

我的眼眶有点湿。

真好。

“对了,”裴衍突然说,“上次在你家浴室的通风口,我们除了检测到老赵的指纹,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男士袖扣。

不是老赵的。

老赵那种人,不会用这么精致的东西。

“这是在通风管道的深处发现的。”裴衍说,“我们查了很久,都查不到它的来源。”

我看着那枚袖扣,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许……只是以前住户不小心掉进去的吧。”我说。

裴衍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起了证物袋。

“可能吧。”

他走后,我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

一个已经结案的案子,为什么会凭空多出一枚来路不明的袖扣?

是警察的疏忽,还是……

这栋楼里,还藏着别的秘密?

11.未寄出的信,和另一个男人

生活似乎真的平静了下来。

我努力把那枚袖扣的事抛在脑后。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直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地址就是我工作的咖啡馆。

我拆开,里面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是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信是打印的,不是手写。

【姜宁小姐,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不要惊慌。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把一些真相,交给你。

我知道你还在为徐莉莉的案子困惑。

老赵是凶手,但他不是唯一的恶人。

这栋楼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一个比老赵更可怕,更善于伪装的人。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因为我没有证据。

但他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这把钥匙,是602房间的备用钥匙。

那是我的房间。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去看看。

请务必小心。】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

602……

住在我对门的考研小哥。

他前段时间刚搬走,说是考上了外地的研究生。

我拿着那封信和钥匙,手心全是汗。

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另一个求救信号?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裴衍。

我不能再一个人冒险了。

裴衍看到信,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你等我,我下班过去找你。”

我们一起去了那栋我发誓再也不想踏足的居民楼。

用那把钥匙,我们打开了602的房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已经被搬空了。

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会不会是恶作剧?”我说。

裴衍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正对着的,是我家的窗户。

从这个角度,可以把我房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裴衍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窗台的缝隙。

他用镊子,从缝隙里夹出了一小片黑色的东西。

像是一小块塑料碎片。

“这是什么?”

“窃听器的一部分。”裴衍把碎片放进证物袋,“最老式的那种,很容易被发现,也很容易损坏。”

也就是说,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考研小哥,一直在监视我?

那封信,是他寄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告诉我什么?

“走,去楼顶看看。”裴衍突然说。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通往楼顶的铁门锁着,但锁已经被撬坏了。

我们推开门,一股风吹了过来。

楼顶上很空旷,堆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裴衍径直走向一个角落的太阳能热水器。

他在热水器的底座下面,摸索了一阵,然后,拖出来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行李箱没有上锁。

打开它,里面不是衣物,而是一堆……女人的东西。

假发,裙子,高跟鞋,还有各种化妆品。

在箱子的最底下,压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女装,化着浓妆,对着镜头笑。

尽管妆很浓,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就是住在602的那个考研小哥。

而他身上戴着的一对耳环,其中一只的吊坠,是一枚精致的,小小的袖扣。

和我之前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12.真相之后,再无真相

我彻底懵了。

那个看起来文弱、害羞,每天抱着书本苦读的考研小哥,竟然有异装癖?

那枚袖扣是他的。

他就是通过通风管道,进入我家,留下袖扣,又匿名寄信给我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衍拿起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检查。

“这不是普通的异装癖。”他说,“你看这些衣服的尺寸,还有这些化妆品的色号……都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他拿起一条裙子。

“这是徐莉莉同款。”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你的意思是……”

“他一直在模仿徐莉莉。”裴衍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暗恋她,或者说,是一种病态的迷恋。他把自己幻想成了徐莉莉。”

一个可怕的真相,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考研小哥,我们姑且叫他小林。

小林深爱着徐莉莉,爱到扭曲。

他通过自己的方式,窥探着徐莉莉的一切,模仿她,幻想成为她。

而老赵,那个变态的房东,也在用摄像头,窥探着徐莉莉的一切。

两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因为同一个女人,产生了某种诡异的交集。

也许,小林早就发现了老赵的秘密。

也许,在徐莉莉死后,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复仇”。

他知道老赵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

老赵在镜子上写猫血,他就悄悄潜入,留下自己的袖扣,制造第三个人的假象。

老赵用流浪猫嫁祸,他就利用那只猫,制造噪音,引导我去发现保险箱。

他像一个影子,藏在老赵的身后,用更隐秘,更疯狂的方式,操控着整个事件的走向。

他寄信给我,把钥匙给我,引导我们发现这个箱子。

是在向我们炫耀他的“杰作”吗?

还是,他想把水搅得更浑,让所有人都陷入猜疑的迷雾?

他已经考上研究生离开了。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他做的。

那封信,那个坏掉的窃听器,这个装满女人衣物的箱子……

这些都只是间接的线索。

甚至连那枚袖扣,都无法构成直接证据。

这个案子,在法律上,已经结束了。

凶手老赵,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我和裴衍都知道,那个真正的,藏在最深处的黑暗,已经悄然离开了。

他像一个幽灵,来过,操纵了一切,然后,带着他病态的爱和满足感,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和裴衍站在楼顶,看着城市的黄昏。

晚霞很美,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我们……还能做什么?”我轻声问。

“什么也做不了。”裴衍说,“至少现在,不能。”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邃。

“但你要记住,姜宁。只要是恶,就一定有迹可循。他以为自己逃脱了,但他留下的痕迹,永远也擦不掉。”

他顿了顿,说:“我会盯着他的。”

我点了点头。

风吹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我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真正结束。

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个世界。

但我也知道,我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跑腿小妹了。

我的身边,站着一个相信科学,也相信我的法医。

阳光下,总有阴影。

但只要我们还愿意寻找,那束光,就总有办法,照亮那些最深的角落。


更新时间:2025-11-05 22:57:27